“請認真如實回答,審訊的所有內(nèi)容都會錄音記錄。”
顧潔一言不發(fā),只是冷漠而又桀驁地看著審訊官,這是她在巷角酒吧遇到許安瀾之后的第三年。
“根據(jù)舉報人的描述,你在三年前的‘維多安腦科技開發(fā)集團倒閉’事件中私自藏下了最新研發(fā)的心理治療儀,并就此展開長期的違法人體腦實驗,這一描述是否完全屬實?”
“嗯。”
“你是否了解三年前出臺的《人腦技術研發(fā)實驗的暫行禁止決定》這一法令?”
“作為曾經(jīng)集團的一員,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你很清楚你的所作所為會讓你無法逃脫制裁,但你還是選擇了人體實驗,而且現(xiàn)在也不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事情,是選擇再相信前男友一次,相信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儀器開發(fā)人員,并把自己需要給儀器改造升級的需求告訴了他。”
審訊官放下記錄板,嚴肅地瞪著顧潔:“但你的前男友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他的舉報成功阻止了你的嚴重違法行為。”
“無所謂了。”顧潔習慣性地想要擺擺手,卻被手銬限制了動作。
“接下來是最關鍵的幾個問題。”審訊官沒好氣地端正姿態(tài),“人體實驗對象總共有多少?”
“一個。”
“三年下來只有一個人?”
“對。”
“實驗對象的名字和下落?”
“不知道,小巷里隨便找來的乞丐。”
“嗯?”審訊官狐疑地瞥她一眼,神情里滿是不相信。
“難道我還會去找有名有姓的人?”
“那他的下落如何,抓捕的時候并未看見他。”
“死了,我給燒了,骨灰全撒了。”
顧潔的臉紋沒有一絲跳動,聲音也不存在震顫。
“最后一個問題,儀器的主體在哪,現(xiàn)場只剩下儀器放置的痕跡和一些無關緊要的零件。”
“我拆了,全拿去當零散部件賣了。”
“很遺憾,你的供詞并不能為你減刑,你將會受到最嚴厲的判決,至于儀器真正的下落,我們會全力搜尋。”
“無所謂。”顧潔輕蔑地笑了笑。
錄音結束。
被押送出審訊室之前,審訊官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和我的弟弟算是校友,就算你無父無母也沒有家室,你這樣做也是讓你頂尖的母校蒙羞。”
“是嗎?我只是覺得,不是每個人都有,‘做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的勇氣,很顯然,你沒有。”
顧潔毫不留情的回懟讓審訊官的眉毛暴跳,他強行平復緊握的雙拳,浮現(xiàn)出一臉虛假的微笑:“法律會制裁你,嘴硬無用。”
“無所謂,我是從絕望的童年中走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只關心那些經(jīng)歷絕望之人的命運,而現(xiàn)在,有人會代替我走下去。”
顧潔沒入門外的黑暗,只留下有些脫力后仰的審訊官。
“又是一個神經(jīng)兮兮的瘋子,這是一個屬于正常人的世界,你們不屬于這里。”
他嘟囔著,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又有些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