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南斗城主府,密室中。
一席鵝雙色長裙的女子被鐵鏈拴著,鐵鏈的一頭扎在墻壁中。
她奮力的拽動鐵鏈,可是除了叮當的脆響之外,只有她潔白手腕上被磨出的血痕。
“別白費力氣了!”
一道略顯無奈的嘆息,讓姑娘的動作一僵,她抬起頭,烏黑的頭發遮擋了她大半的面容,她沒有說話,只是憤憤的盯著聲音來時的方向,那眼神說不清,也道不明。
“別這么看著我,事已至此,我們別無選擇,你妹妹已經進入禁區了!”
來人從臺階的黑暗處走下來,背負雙手,來到女子的面前。
“她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什么…”
說話間,一行熱淚從女子明亮的眼眸中淌出。
中年男子略顯富態,他俯下身子,替女子攏起披散的長發,擦拭臉上的淚水。
又是一聲哀嘆,他接著說:“為何你們都不明白為父的用心,你母親如此,你也如此,就連你妹妹,若不是用你們來要挾,她會乖乖的去拿那個老魔的傳承嗎?”
“南斗城內憂外患,禁區的獸潮隨時都會爆發,難道你指望城里的那些世家老家伙來抵御嗎?他們的眼里,只有爭權奪利。”
“你知道我發了通多少協告嗎?你又知道我寫了多少求援書信嗎?有回音嗎?沒有,一個都沒有!!”
男子的手掌輕撫女子的面頰,一張臉因剛才的激動而顯得漲紅,他稍微平復了心情。
“素兒,我別無選擇,我只有用我女兒來做賭注,才能將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老家伙一網打盡,我才有足夠的力量去抵御獸潮。”
叫素兒的女子抬起頭,眉眼間竟是跟劉放在禁區見到的女子一模一樣,就連那顆淚痣都在同樣的位置。
此時,素兒憤怒之色稍減,她倔強的盯著自己的父親,聲嘶力竭的開口道。
“那個誘餌也可以是我,彩兒只是煉神境圓滿,你讓她冒充我,她,她可能會死的!!”
在素兒的質問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絲愧疚,隨即又堅定起來。
“以你的天賦,只有冒充你,這誘餌才夠份量……”
“算了,以后有機會,你會明白的,現在,只需要你好好待著…”
男子似乎不愿再繼續勸說下去了,兩個孩子,讓誰赴險,始終是兩難的選擇。
這也是父女倆這幾日來一直爭論不休的話題,一邊是天賦卓絕的長女,一邊是天資平庸次女,作為父親,無論怎么選,都是錯的。
這一點,男子明白,他再次走出密室,密室門關上的瞬間,落下他深深的嘆息聲。
良久,他走出書房,對一旁的仆人吩咐道:“帶蘇洋來叫我!”
另一邊,山洞內
在劉放徹底吸收完30滴能量精華后,全身骨骼都開始散發微光,如玉般潔白。
他不是不想將剩余的18滴能量精華吸收完,只是,他外界的肉身似乎在經歷一場蛻變。
他全身骨骼麻癢,似有萬蟻在攀爬啃食,這種感覺傳遞進了虛無空間,他不得已中斷修煉。
一瞬間,他只感覺自己全身時入巖漿,時墮冰庫,整個身子不受控制般的顫抖,全身的皮膚呈現出紫紅色,身體浮腫,像一具泡發的死尸。
“難受!太難受了!”
這種感覺不是痛,無法忍受,無法阻斷,他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身體,時而躍起,又重重摔下。
好像要將全身的骨骼摔得粉碎,抓撓,不停的抓撓,他撕扯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
漸漸的,他紫紅色的皮膚開始慢慢變得烏黑,整個人越來越腫,隨時都可能爆開。
隨著他的抓撓,破裂的皮膚處開始涌現點點粘稠的污水,極為難聞,慢慢的,毛孔也開始有烏黑的污水冒出來。
然后越來越多,整個人迅速干癟下去。
此時的劉放如果能仔細觀察,他就會發現,自己全身骨骼開始大量造血,新血不停的將舊血排出體外,連帶著,也不停的洗刷他的肉身。
每個細胞都吸收新血,然后破裂,重組。
不知過了多久,他骨骼內的麻癢感開始減弱,原本該烏黑的皮膚慢慢的有了血色。
劉放猛地坐起身子,宛如從糞坑中撈起的人,他奮力的扒開覆蓋在臉上的粘稠液體,劇烈的呼吸著。
好似一個溺水之人,迫切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一般。
下一瞬,濃烈的腥臭味刺激著他的每一條神經,胃液翻騰。
他迅速的脫掉全身的衣物,爬也似的來到洞外,在地上翻滾,抓著泥土灰塵,使勁的揉搓著自己的身體。
良久之后,他才將身上的味道掩蓋了下去,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大口呼吸著。
“咚!”的一聲悶響,劉放被自己手臂撞地時的聲響嚇了一跳。
他掙扎著爬起,卻被地上的一道人形淺坑驚呆了。
那是他剛剛躺下的位置。
“這……這……”
劉放驚訝的握緊拳頭,說不出話來。
身體內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迸發,好似潛藏了某頭荒獸。
他隨意的活動了一下四肢,突然抬手,一拳轟出。
“砰”的一聲悶響,竟是打出了氣爆聲。
此時,腦海中有一種奇異之感,他有了一絲明悟。
“煉身境,圓滿!下一階,輪脈境!”
“但似乎距離輪脈境還差點什么?”
劉放在心中暗想,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悟,就像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的感覺。
“也不知我這次修煉用了多長時間,也不知她離開了沒有。”
劉放的實力大增,他覺得有些東西該是到該還的時候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往山洞內走去。
山洞中,此時除了一地的污漬和那副骸骨,什么都沒有了。
所謂傳承,倒像是為劉放一個人準備的,不,是為身懷金色蓮花瓣的人準備的。
但無論為何,劉放都覺得不該就此離去,劉放對著骸骨,恭恭敬敬的三叩首,這才起身。
就在這時,山洞一陣搖晃,劉放的腳下,兀的出現一個石臺,石臺上擺放著一些物品。
一封信,兩本書和一個布袋。
可石臺的出現,并未使搖晃停止,反而越發的劇烈。
耳畔忽的傳來一陣熟悉的大笑聲,是剛才的那道聲音。
旋即,山洞的一側,緩緩出現一道石門,石門的上方刻著“這才是真正的出口”八個大字。
隨著石門的出現,顫動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