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搞不好吧，畢竟楷歌導演是業內的大前輩。況且中影還是《無極》的出品發行方，咱弄這一出…”

吃飯間隙，許良將自己的營銷想法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寧皓。他倒是說得輕輕松松，眉開眼笑的，可寧皓聽了臉上卻滿是擔憂之色。

碰瓷式營銷，成本低，效果好。但有利有弊，一來是不厚道，二則是許良要碰瓷的是圈兒里一等一的大佬，陳楷歌。

他可是華娛電影界歷史上一尊響當當的大人物，先不提陳導從藝這些年斬獲了多少國內外的獎項。單憑他是《霸王別姬》的導演，就足矣讓寧皓這些后輩們望塵莫及了。

最近圈里的“饅頭”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陳導氣得都要和視頻創作者胡格對薄公堂了。現在全國大大小小的媒體都盯著這倆人的鬧劇，吃瓜群眾在什么時候都不少，一個個就等著后續。寧皓不得不佩服許良的膽子是真大，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蹭一蹭熱度。

“皓哥，你怕個甚啊。”許良滿臉不以為意的吃了顆花生米，繼續道：“你待會兒去找個網吧上網看看，論壇上的網民們都在支持誰。《無極》的票房和口碑已經爛了，陳導那是臉面下不來臺，起訴的事兒充其量只是裝裝樣子。

大導演的胸懷，是不會和胡閣還有我們這些后輩計較嘀。”

寧皓的心緒搖擺不定了，“要是中影那邊的領導怪罪下來，咱這戲還上不上了？”

“皓哥，你放心。碰瓷這事兒是我一手策劃的，到時候你就表現出壓根兒不知情就行。再說了碰瓷的事，我安排在上映后第二天，中影那邊再怎么氣總不能第二天就給咱撤了吧。”許良拍胸脯保證道。

電影界現在朝著商業片的時代邁進，民營電影公司的崛起，進一步從老牌國企的手里搶走了蛋糕。從票房上來推測，《無極》于中影而言是一攤子爛賬。

早在《無極》上映前，陳導滿懷信心的帶著片子去戛納，沒成想遭到了戛納影評人們的惡評。后來又傳出了落選的消息，當時中影可以嘴硬。但到了現在，事實擺在面前這部片子就是讓觀眾不買賬。

不吹不黑，《瘋狂的石頭》的成片質量和效果哪怕是二十年后依舊是很能打的。

許良估計過，要是完全不宣傳僅憑片子的觀眾口碑，有極大可能達不到另一個時空的2350萬票房。但只要經過他策劃的“碰瓷”營銷后，會吸引很多慕名而來的觀眾，甚至是一部分從不進影院的人。

到時候加上《石頭》上乘的質量，票房想不爆都難！

只要等票房起來了，中影根本不會在乎許良的手段。賬面上的數字好看，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不是現在沒辦法，許良兜里缺錢的話，他定是不會用“碰瓷”這種下三流的招術。雖然起到的效果會很好，但另一方面很消耗他在圈里圈外的口碑。碰瓷營銷是一把雙刃劍，被忽悠來的觀眾見東西好他們會心滿意得的埋單，但東西一旦差了，必定會遭到反噬。

損人利己的方法，好用但是膈應人。

就在這時，許良的褲兜里響起了諾基亞的經典鈴聲。

“喂，劉老師。”

“好的，好的。明天上午十一點是吧，我們一定準時到。謝謝，劉老師您辛苦。”

剛一掛斷電話，寧皓滿是期待的看向許良。

許良說道：“明天上午咱們和中影的領導正式碰面，到時候皓哥你帶好成片，領導們要看一看。”

“好！”

此刻是寧皓今天第一次笑，他等待了太久，終于看到了自己第一部商業電影上映的曙光。

“宣傳的事情，皓哥你就不要擔心了。你我成與不成，就看這部片子了。”

“都聽你的，老許。”

寧皓對于許良是感激的，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知遇之恩對于搞藝術的人來說很重。

吃完飯，許良結的賬。回學校之前，他給寧皓留了一把車鑰匙。一輛大眾高爾夫，許良是注定開不了多久的。現在他手里沒什么錢，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要在燕京跑上跑下，忙活上映的事兒，沒輛車實在是不方便。剛好整一臺二手的，便宜，用完就賣雖然會折一點但利落。

……

第二天。

等許良從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他根本沒去學校，和中影的領導會面此等大事都不需要他主動請假。

劉學川自會幫他安排好一切，上學期電影尚未拍完的時候，他曠課太多能引起學校領導的不滿。但到了現在，電影已經到了籌備上映的進度了，學校的領導們自然不會在上不上課這種小事上做文章。

“老許，趕緊的。”

剛走出小區，許良見到了車里的寧皓。

他催促著，令許良更加意外的是平日里看起來邋里邋遢，在山城拍戲時七天不洗一次頭的寧皓今兒破天荒的換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需要如此隆重的嗎？”許良坐上副駕，瞅了瞅自己腳上的耐克鞋。

寧皓嘆了口氣：“畢竟是見中影的高層，唉，你咋不好好打扮一下。”

“我這可是一身的名牌，牌子，班尼路！”許良扯了扯大衣，學了一句片中黑皮的臺詞。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笑。

……

中影公司。

100分鐘的看片會結束，忐忑的寧皓再一次成為會議中的焦點。

“這部片子總體上來說，完成度還算可以。只不過片子色彩上太暗，一些畫面的觀感不好。”

“確實，畫面上過于粗糙了些。質感很不好，根本沒有電影的感覺。”

“邏輯上也有點兒小問題，鏡頭調度的速度太塊，觀感不太舒服。”

辦公室里，幾個上了些年紀的中層領導細數著電影的缺點，好一通數落。可許良卻記得剛才的看片會上就屬這幾人笑得最歡，可怎么一到總結的時候卻變了臉。

“我說一句吧。”這時，坐在主位上的韓三萍開口了。“缺點嘛，哪一部電影沒有，卡梅隆的《泰坦尼克》都有人罵。但總的來說，寧皓導演的這部電影還是不錯的。找一個熱門檔期，五一大概是上不了，有進口片要上。或者七八月份，一千萬票房是妥當的。”

一千萬票房？

聽到這樣的褒獎，寧皓自是樂得合不攏嘴。不愧是韓總啊，慧眼識珠！

一直沉默不語的許良說道：“韓總，七月份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