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千年來,涌入的穿越者得到了抑制,裂縫已經縮小了很多,現在是只進不出的狀態,也就是說,曙愿一旦回去,就無法再通過裂縫回到這里。
“歸時”意味著歸于時間,畢竟所有的穿越者都是從時間線來此的,而“歸時”的范圍也包括曙愿。
穿越者只會出現在人族的原因便是妖魔的精神十分強大,幾乎無法擊潰,而人類的精神卻十分脆弱,極易崩潰。
別說一年,就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歸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可“歸時”有一個最大的變故,那就是吟,他并不屬于這里,他本是要成為某日時間線的管理者,卻在赴職前夕被時間潮汐沖散。
吟是第一位,他存在這個世界的三千四百年里,這個世界已然將他記錄,可另一個世界也將他記錄,而且他并不在時間線履職,導致兩個世界有所交織。
曙愿遵循先來后到原則,吟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并在那個世界去往時間線履職,這個世界的記錄將由曙愿來抹除,畢竟她是“幸”,擁有最高權能的“幸”,就算改變一切,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分別是必要的,可曙愿依舊想將這溫暖多留一會兒,一會兒便好,她怕回到那里就再也體驗不到了,畢竟這是她第二次體驗到這種溫暖。
時間可是誰也不等的,倒不如趁著還有時間,好好告別,即使是曙愿,面對“歸時”也必須舍棄一切,這是她不可推卸的職責。
如今她再次下定決心,上一次是身為須臾羨大掌柜花骨,現在是魔族至尊曙愿,這將是她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要說渡劫的話,對她們三個而言是簡簡單單,但最后的生死劫被曙愿拖了很久,畢竟她自從化情感為能源后,這種久違的暖意讓她難以放手,但她現在必須放手。
這次是最后一次渡劫,“歸時”迫在眉睫,縱使是曙愿也無法拖延,畢竟她也只是其中的一道射影,根本無法撼動主體。
反去看曙愿,她將舒郡的時停解除,不等舒郡反應,曙愿的巴掌便重重地落在了舒郡的臉上。
“逆子!孤之大業豈容你破壞?不要以為孤不敢殺你!”
曙愿的語氣顯得十分絕情,這給舒郡帶來的傷害是前所未有的,可對曙愿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母親,我錯了,要是我的命可以讓您原諒我,請拿去。”舒郡哭得聲淚俱下,曙愿也為之動容。
也許是因為久違的情感,曙愿變得越來越感性,可理性依舊占據絕對性的優勢,以至于她可以知道自己接下該干什么。
“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一聽到曙愿愿意原諒他,舒郡立馬拍胸脯保證道:
“只要是母親的事,就算讓我上九重天穹,下陰曹地府,舒郡萬死不辭。”
“想什么呢?只是要你把琉鶴與溫雪帶來而已,包括她們的愛人和摯友。”
說罷,舒郡像會瞬移般,在短短半分鐘便分別將溫雪、瀟、琉鶴與沈延明帶了過來,沈延明和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終于來了。”曙愿似乎對舒郡的速度不是很滿意,并沒有夸獎舒郡,只說了句:“原諒你了。”
只一句,舒郡便開心得不得了,像個快五百歲的孩子一樣撲到曙愿的懷里撒嬌,曙愿那十條不默契的尾巴在這一刻終于默契地纏住舒郡和曙愿。
“你們干嘛?!放開!”
聽到曙愿這么說,那十條尾巴便松開了舒郡,曙愿則是按著舒郡的腦袋,想把他推開,可舒郡抱得十分緊,還是曙愿硬扯才下來的。
“‘骨’,要開始了嗎?”溫雪愁眉不展,應該還有什么心事沒完成。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沈延明陪我逛街的時候來。”琉鶴則抱怨了起來。
“要是洛鄢知道的話,你不要想活著來這。”曙愿單刀直入,直截了當地反駁琉鶴。
“你...”琉鶴被氣得說不出話。
不等瀟和沈延明開始問,曙愿便解除了時停,并將所有人拉入一個空間。
整個空間內晦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一絲光線都不存在,六人被扔到各個角落,在這里,他們要找到正確的人并匯合,第一關才算完成。
通過聽聲辨位,他們都找到了彼此,畢竟這是五關中最簡單的一關。
第二關便是測試默契,每對佳人被分配的不同空間,彼此皆有一層不透明的墻相隔,而前方或是萬丈深淵,或是通往下一關的道路。
突然,一陣聲音響徹在整個空間:“歡迎來到生死劫第二關——默契深淵。規則如下,前方都有泡影浮空石,只有當雙方同時踩在自己與地方所在空間同一個位置的浮空石,它才會顯形,接下來的一切關卡將會被禁飛,第二、三關會被禁言。”
說罷,她們六人的身后出現了一個香臺和一炷香,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那個聲音又補充了幾句:
“萬分抱歉,忘記告訴你們有一炷香的時間限制了,好了,現在開始吧!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的眾人雖無法說話,但他們也找到了規則的漏洞,不讓說話可不代表不讓通過其他方式傳遞消息。
曙愿和吟利用敲擊來交流,琉鶴和沈延明用打節拍來交流,瀟和溫雪還是未知。
每個空間都是以9×9的泡影浮空石為基礎的關卡,如此一來,眾人測試默契的時候就到了。
讓我來看看曙愿是怎么做的,只見她徑直地走了過去。
嗯?白期待半天!讓我們看看溫雪是怎么做的。
呃,她也是徑直走過去的,罷了罷了,讓我們看看琉鶴是如何過去的!
終于有看頭了,只見琉鶴從最右邊的泡影浮空石開始,之后向左跑去,碰壁后再往上走一格,如此往復九次,將整個空間的泡影浮空石踩了個遍。
第三關名為判決,雙方會看到對方在與他人做不雅的事情,嚴重程度由另一方的愛意決定。
怎么說呢,這一關不堪入目,還是曙愿覺得無趣,一擊便將第三關擊碎,強制進入第四關。
在六人里面,曙愿看到的是最為淫亂的畫面,畢竟她愛了近四千年,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熱烈。
第四關即為坦白,雖然懂你的人無需言語便可知曉爾等心事,可坦白就必須開口。每對佳人處于同一空間,只不過中間有一面空氣墻阻擋罷了。
最先開口的是瀟,她說話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溫雪,我對不起你,在遇到你之前,我經常女扮男裝去青樓喝花酒,我還跟花魁有些糾葛。”
面對瀟的坦白,溫雪的表現十分平淡,回答也不過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我知道。”
瀟以為溫雪是氣得不想多說,剛想再狡辯一下,溫雪就嗤笑一聲,嚇得瀟打了一陣冷顫。
溫雪:“不瞞你說,我也經常這樣干,你說的那個花魁是叫牡丹吧?”
瀟:“你怎么知道?!”
溫雪:“叫牡丹的青樓女子多了去,可叫牡丹且能將女公子都迷得神魂顛倒的花魁牡丹只有一個。她不僅是你頂頭上司的暗樁,還是我的秘友之一,我之前還好奇她口中出手闊綽的女公子是誰呢?原來是你。”
瀟:“女公子!她...她知道?”
溫雪:“能做她的暗樁,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不知你現在喜歡誰?”
聽到這,瀟心中積壓已久的陰云消散,轉而變得風和日麗。
琉鶴這邊并沒有需要互相原諒的事情。
沈延明畢竟是儲君,只有一妻并不能讓朝堂的大臣們滿意,所以他被安排過與好幾位大家閨秀商量結親事宜,可都被他以“我如今只是儲君,一妻足矣,倘若要另娶側室,還請務必等到我登基之日”推去。
琉鶴則是為了活下去,繼續活著見到自己所愛的人,雖不告而別,卻又相逢,欣喜都來不及,怎會怪罪?
而曙愿這邊就很不對勁了,她坦白的事情根本不是吟能聽的。
“孤,不,吾并非此地生靈,你看到的吾也不過是一道被削弱無數次的投影,吾與本體的差距遠遠大于吾現在與一粒微塵的差距。”
吟不敢相信曙愿的話,不僅僅是因為曙愿是這人間最強者,還是因為他從未見過本體與投影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
不等他開口問曙愿,她的本體為何不親自降臨渡劫時,曙愿之后的話便夾帶了原因:
“本體與我的職能一致,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也許只需要維護這個銀河系的正常運轉,而她要維護的是無數個次元、空間以及時間。”
吟聽到這里便忍不住打斷了曙愿,并反問道:
“她為何不親自下來。”
“如你所愿。”不等曙愿說話,花骨就真的來了。
盡管此時他們身在生死劫中,可突然降臨的花骨還是險些讓整個空間崩塌。
而花骨見到空間即將崩塌,便隨手一揮,整個空間便得以穩定下來,她甚至在抱怨這個空間無法承載被弱化到曙愿十倍實力的自己。
“剛剛曙愿告訴你蠻多關于我的事情吧?但她說了些不能讓你們知道的東西,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告訴你吧,希望你能明白。”
“那我能問你件事嗎?”
吟不知道眼前的花骨是否會同意,但他清楚,既然肯主動告訴他更多事情,那么他就可以再多問一些。
“可以。”
花骨答應的十分爽快,畢竟對她來說,吟想要知道的事情其實是能說給他聽的,預言能力可不是個擺設。
“曙愿她去哪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花骨還是被吟給逗笑了。
“吾乃花骨,亦為曙愿。你也知道,我們換個身份就是換個人。”
聽到花骨的回答,吟也確實記得有這么一回事,從花殤到花骨,再到曙愿,最后再回到真正的花骨,每一次變幻都會使兩人形同陌路,可又會立馬熟絡。
“好了好了,待會兒再想,我來告訴你‘歸時’的真正含義。”
‘歸時’確實為歸于時間,但對來此渡劫的,卻又是另一種說辭,那便是——回歸初時。
每一次生死劫的最后一關才是真正的考驗,在暗潮面前,人的情感和欲望會被放大數倍,這是連罪都要仰望的程度。
經過暗潮的放大,大部分人那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們拋棄了渡劫者,可暗潮席卷兩人后,并非九死一生,而是為雙方再締結五世的紅線,兩人也可繼續共度余生。
渡劫渡劫,并非渡劫成功就必定飛升不可留存于世間,實則不然,渡劫成功后尚可留在世間,那些飛升成仙的人類修士皆是為飛升而來,從沒有過留在世間的案例,這就導致人們以為飛升必定不可留于人世。
與愛人天人兩隔,不論是對你們還是我們,都太殘忍了。
人性也許是神靈不具備的,卻在仙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人亦有七情六欲,而神卻只有喜怒哀樂,無欲無求,除非有能夠威脅神庭的東西出現。曙愿有能力能成為那種東西,不過她也不會愿意,花骨也不準許。
那一次下神庭的神大動干戈,雖早已超過規定的范疇,但尚可留其一命,可是花骨看到了不該出現在神身上的恐懼,那他們便留不得,對于神來說,情感的傳染力不亞于瘟疫,雖然對花骨無效,可還會有其他神被干擾。
就在他們說話的期間,其他四人通過了暗潮,而花骨直接跳過了這個環節,畢竟吟已經知道第五關的真實目的,那么就沒有再測試的必要,所以她暫時選擇了留下,因為她有一些問題想要最初的吟為其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