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船已經抵達彼岸,而吟下船后竟發現魔都沒有城防,人族高聳的城墻儼然成為了一個笑話,可等吟進入深淵后,他才發現自己才是那個笑話。
只見城內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魔族的戰力安排與人族有天壤之別,就拿黎明城來舉例,光黎明城就有里兩圈外兩圈的城區分布,從外到內的守軍實力逐漸增強,而在深淵里,每走到一條街就可以看到一只高階魔族,要是運氣好,頂階魔族也遇得到。
一路上,吟看著這繁華的都城,不禁思考起來:
“魔都這樣做是為了什么?沒有任何城防,高階以及以上的魔族又分布得十分密集,甚至還擋在城池的最前方,如果說邊境是戰線,那這里便是和黎明城一樣的防線。”
“李逸?”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們身后,吟記得昨日的注意事項,并沒有回頭應答,而是跟著之前接他的魔族行走在這繁華之地。
“瞧我這腦子,吟,好久不見。”
這時,吟才往聲音的來源看去,說話的人正是溫雪,左右兩邊站著的是蒼鳳和翎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千金帶著左右護法出門逛街,只可惜魔族沒有千金的說法。
“原來是溫姑娘,好久不見。”
吟的友好讓溫雪感到熟悉,但溫雪旁邊的那兩位可是一點兒好臉色都不給他,尤其是翎凰,那眼神讓周圍的魔族都不寒而栗。
“一個人居然敢來魔族大本營,勇氣可嘉,也著實愚蠢。”
說罷,翎凰拔出劍抵在了吟的喉嚨處,一旁的溫雪十分冷靜倒不奇怪,但吟卻也十分冷靜,畢竟曙愿也經常這樣,但翎凰不會真的刺過去,而曙愿會留下一道血痕,每一次都是同一個個地方,沒有一絲的偏差。
“果然習慣了,不過今天的任務是拖住你,只要‘骨’和舒郡順利完婚,你將無力回天。”
“什么?!”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還險些大腦宕機。
“鬼知道巴蛇為什么要讓你來,還要我出面拖延。”翎凰有些許不悅。
“又在說我壞話。”
巴蛇和萬鱗走了過來,一停下,巴蛇就與翎凰眼神交鋒了起來,誰也不讓誰,中間的吟還沒回過神來,似乎陷入了絕望的泥沼,掙扎得越用力,陷得越深。
“吟。”萬鱗叫了一聲,這才將吟拉了回來,隨后便像他解釋道:
“‘骨’的身份每換一次就是結束上一次的一切命運糾葛,開始新一次的命運糾葛,這一次你們兩個又回到了陌路的關系,舒郡將頂替你。”
“不行!快告訴我怎么辦?我不能失去她。”吟渴望在這幾魔中尋得挽回的辦法。
巴蛇拉住萬鱗,示意她不要心軟,自己則上前當了個壞人。
“沒有辦法,更何況舒郡是我們都承認的‘骨’的最佳伴侶,今天我們四個都在這就是為了拖住你,不過能讓我們四個一起,你也是第一個。”
說罷,他們便要動手,關鍵時刻,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吞沒了深淵,而在深淵的最高點,一位身著紅裝,并披著紅蓋頭的陌生女子正凝視著他們,并不斷利用著各種巧合阻止那四魔和指引吟。
這場大霧連巴蛇和萬鱗都無法看破,只能通過變回魔軀,以自己那高聳入云的身體來俯瞰深淵,蒼鳳和翎凰也變回魔軀翱翔于天空之中,深淵之上。
蒼鳳和翎凰如今的實力已經可以憑輕輕振翅之風毀一座城池,可卻無法驅散迷霧,攻擊還被迷霧吞噬。
這四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交流一番后,一齊沖向深淵中心,那里是舒郡與曙愿完婚之地,一旦舒郡和曙愿完婚,代號——歸時的計劃的最后一步將全面啟動。
果然他們發現了吟,蒼鳳和翎凰自蒼穹俯沖而下。
就當蒼鳳要抓住吟的時候,一個透明的屏障將吟放行,四魔則被隔絕在外,就連巴蛇的虛無身和萬鱗的縹渺身都無法進入,這明顯是曙愿的手筆。
而站在最高點的曙愿一躍而下,她就如一朵飛花落下,吟在遠處正好看到了這一場景,他還天真的以為是其他魔族女子想不開,可他不知,這“想不開”的其他魔族女子,正是曙愿。
但曙愿在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被舒郡抱住,一神一魔安全落地,周圍的魔族看到后,全都歡呼雀躍了起來,只因這是魔族最高等級的結婚儀式。
原本魔族的結婚儀式十分簡單,就算是最高等級,也只有四五步,可總有不知好歹的人族踏足深淵,雖然會被接納,但總會有異樣的目光。
由于曙愿的介入,這些排擠逐漸消失了,還助長了人族文化與魔族文化的融合,也正是因為如此,吟才能夠在舒郡即將親上曙愿的時候及時趕到。
“停下!”
見到自己愛的人和情敵在一起,甚至就要親上了,怎么想都忍不住吧,更何況是一個癡情種呢?
然而曙愿已經擯棄之前的身份,舒郡的禁制也被解除,現在的舒郡一看到吟就起了殺心,畢竟那只狐貍總是當著他的面親花骨,而他自己因為禁制只能干看著,現在他的禁制解除了,對曙愿的愛和對吟的恨也被悉數釋放。
舒郡正要拔劍,但卻被曙愿死死抵住劍柄,舒郡不理解曙愿明明擯棄了之前的身份,為何還不讓自己殺了這個最大的變數。
“舒郡,他不敢亂來,孤也與他沒了關系,你也知道自己對孤的用處。”
曙愿的話好像是一把鑰匙,將舒郡自己封鎖的理智釋放,幾句話不停地回蕩在舒郡的腦海:
“汝是孤最得意之造物,將作孤渡劫與‘歸時’的最后一道保障。”
“母親,您從始至終都把我當工具嗎?”舒郡的言語之中透露著難以置信和悲傷。
“非也,畢竟是我的造物,我自然待之如子嗣,雖然我不可能有子嗣。”
“娘子。”
吟十分不合時宜地說了娘子,不等舒郡出手,周圍的魔族便迅速將他制服,曙愿則冷冷地說:
“人族的臥底嗎?快帶去審訊,舒郡,你就在一旁看著吧,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
曙愿的冷漠對吟來說是見怪不怪,但舒郡卻從未親身經歷過,而心里想跟曙愿一起生死的種子早已開花,距離結果也近在咫尺。
魔族文化和人族文化有很大差異,人族審訊是有專門的機構,而魔族審訊則是全員參與,每個妖魔皆是審判者與執行者,審訊地點更是隨意,只要愿意,哪里都可以是審訊地。
吟既然被魔族們當場抓獲,那就當場審訊咯,刑具嘛,有什么用什么唄吧,正好曙愿身上還留有翎凰的一根翎羽,只可惜這么好的翎羽卻要被用來審訊。
說來也奇怪,在曙愿拿出羽毛的那一剎,一些膽小的魔族瞬間跑沒影了,還有一些膽大的居然在為吟抱不平:
“審訊用不著這種可怕的刑具吧?您是審訊,還是處死呢?”
聽到這,曙愿也并沒有奇怪,因為魔族的弱點不只有魔核,還有神識。
魔族與人族相反,大多數魔族生來肉體強悍,可精神卻十分脆弱,魔族無法感受到疼痛和恐懼,卻會被撓癢癢撓死或魔核被毀而死,妖族則是介于魔族與人族之間。
“族人們,人族臥底會有妖族嗎?”
曙愿的一句話頓時讓之前抱不平的魔族恍然大悟,紛紛向曙愿道歉,并表示如果真是妖族和魔族叛變,那就死不足惜,丟到十八獄也絕對支持。
可撓癢癢對吟這種身經百戰的戰士,是不是有點太輕了。
“哈哈哈,停下!快停下!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嘶,臉有點疼,但又不是那么痛,畢竟吟到深淵的目的就是找曙愿的,說出去又沒什么,但給人一種虐夫一時爽,找來火葬場的感覺。
吟這么快就招了,弄得周圍的魔族都有些懷疑魔生,曙愿是最無語的,在黎明城就守口如瓶,一杯“醉生夢死”就倒,一句醉話都沒說過,在深淵這么快就招了,真令魔無語。
一旁的舒郡見曙愿被吟給整無語了,正要拔劍殺了這個情敵,可明眼魔都看得出來,從始至終,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曙愿的身上,并且十分溫和,而曙愿見吟被撓得哭笑不得,眼神有些閃躲,舒郡則是死死盯著吟,手還握著劍柄,儼然一副等你說完就殺掉的樣子。
“舒郡,放松。”曙愿在一旁安撫著舒郡。
待聽完吟說出的一些無用情報,曙愿便派人去查明情報真偽。
不一會兒,派出去的魔族便回來了,那位魔族并沒有像人族一樣把這種當作秘密,反而是十分大方地說了出來:
“他說的屬實,就是沒什么用。”
曙愿聽后,輕哼一聲,上前捏住吟的下巴,打量了吟一會兒,隨后向剛剛那位魔族說:
“拜托你再去一下沈漠清那里問一下,我要去沈嬋落那里,暫時抽不開身。”
“是因為須臾羨之前答應天浮的事情嗎?可須臾羨已被徹底擯棄,而且你也太便宜她了,那種要求你居然只換了三個條件,每每回想起來就有點生氣。”
“不愧是十八國師之首的弒國師,和罪一樣直言不諱,不過你可比他穩重多了。”
“快去快回,若是沒有我,僅憑實力第十三的罪又該如何憑自己以及凌玫鯊來保證吟的死活,獵手早已虎視眈眈,來保護的一群猛獸可沒這一頭強大,尤其是禁制解開后的,更何況最強的幾個現在還被隔絕在外。”
“還是你看得透,那就堵一把咯。”
說罷,曙愿劃開虛空并鉆了進去,弒也如法炮制,外面的屏障也被解除,巴蛇他們正朝著中心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