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和姐姐，還有蘇西照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只不過青梅是我姐姐，竹馬是蘇西照。

而我，只不過是他倆的小跟班而已。

我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典型的世家小姐。她是被呵護著養大的。

而我，是放養著長大的。因為我不曾有母親的教導。

母親生我時難產。

聽說，爹爹在母親生我那天，不顧阻攔，沖進了產房，目呲欲裂，拉著我母親的手，對穩婆大喊：「保大，不要管小的。一定要保大。」

可惜，沒能如他的愿。

母親含著淚，拉著穩婆的手：「救我的孩子！」

她拼死把我生了下來，自己卻撒手人寰。

她甚至都來不及看一看我，抱一抱我。

乳母告訴我，爹爹那天抱著去世的母親，雙眼通紅。看著我時，面露兇光。爹爹顫抖著手，捏住了我的脖子。

就在乳母以為爹爹會把我掐死時，我一聲啼哭，爹爹突然放開了手。最后，爹爹把我扔給了乳母。

爹爹從小把姐姐呵護在手上。因為姐姐承載著他與母親所有美好的記憶。

而對我，爹爹總是淡淡的。他雖讓我不愁吃穿，請了乳母陪伴我，可他卻也不曾真正給予過我陪伴。

雖然，我比姐姐長得更像母親。

索性，姐姐待我極好。

她會在練完琴后，偷偷拿著字帖教我寫字。

她會在爹爹訓斥我，罰我沒有飯吃時，偷偷給我送來她的糕點。

所以，誰能不愛這么完美的姐姐呢？

4

自從姐姐過世后，許是怕睹物思人，蘇西照已經三年沒有踏足過我家。

連我三個月前的及笄禮，他也沒來參加。只是派他身邊的小廝永旺送來了賀禮，一枚價值不菲的玉佩。

玉佩上面有著荷花的圖案。我是夏日里荷花盛開時出生的。

倒也算是他有心了。

永旺也是三年沒見過我了。他見到我時，呆了呆，愣了許久，隨即對著我笑了起來：「三年不見，二小姐真是愈發...美麗了。」

我想，他大概是想說我越來越像我嫡姐了吧。

在姐姐過世后，爹爹一下子老了很多，鬢白的發仿佛一夜之間全長了出來。

我常常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姐姐的房間內，拿著姐姐兒時的玩具，靜默良久，獨自垂淚。

我想，爹爹是想姐姐和母親了吧。

我沒見過母親，所以我只能模仿姐姐。

我擦干凈了手上的泥巴，遠離了馬廄里的馬兒，穿上了大家閨秀的衣服，拿起了姐姐經常拿的繡花針，吟起了詩書。

我本來就與姐姐長得有六分像。

現在，我儼然成了第二個姐姐，名門閨秀的姐姐。

怪不得永旺見到我時，這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