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看著一旁的蘇淼淼,眼底閃過一道喜色,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硬生生將那道光芒斂了下去。
“淼淼,我沒想到居然是你找我。”他的語調平淡得有些反常,好像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是她在廣播室等著自己一般。
這份平淡提醒了左一,同樣也提醒了蘇淼淼。
她抿了抿嘴唇,將所有到嘴邊的疑問全都吞回了肚子里,將剛剛拾起的錢包遞過去:“你的錢包掉在小店里了,我追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人影。”
左一打開看了一眼,確認是自己的錢包后,便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不看看錢包里的錢少沒少嗎?”蘇淼淼猶豫著問道,畢竟錢包里的現金看起來有些多,少說也有五六千了。
這對普通人家來說,都已經是筆不小的款數了,更何況是當年一日三餐都需要發愁的左一。
“不用了,我相信你。”左一笑了笑,“要不,一起走走?”
“好。”蘇淼淼幾乎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想要問左一,比如,明明說不在了的他,會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又比如,這三年的時間,他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會變化那么大,還有錢包里的那些錢……
走出了好一段路,兩人都沒有開口,最后還是左一開口打破了沉靜。
“你剛剛說,我死了?”
這話問得蘇淼淼的臉一紅,人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上去就沖著人家一頓蹂躪。
想歸想,蘇淼淼還是點了點頭:“我當初打電話到醫院,醫院里的人說奶奶不在了,有個護士說你絕望之下跳河自殺了……”
“跳河自殺?”左一好笑:“誰說的啊?這么荒唐的事,可能嗎?”
“是……我也不知道……”蘇淼淼的聲音弱了下來。
如今仔細想想,自己和護士站的護士打聽左奶奶的事時,那位護士好像剛從里面出來,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在打聽些什么事?說不定,人家說的另有其人?
可是這也不能怪自己啊!誰讓左一不聲不響就消失了三年!
想到這,蘇淼淼的理頓時又回來了:“那你要是沒死,這三年都去哪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找不到你!”
“誰說我沒消息?”左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的手機丟了,原本我想拜托劉老師問你的號碼,可是劉老師卻說這樣會影響你的學習,所以我只能隔一段時間就拜托劉老師幫忙問候大家,她不會都沒幫我吧?”
蘇淼淼被問得一噎,半天才答道:“不,不是,她有幫你……”
再次回想,高中三年,劉老師確實沒少提起左一,就連當時找自己去辦公室談話,劉老師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一個意思——左一很關心她。
只不過那時候的蘇淼淼被先入為主的觀念蒙蔽了雙眼,認定左一已經去世,而劉老師的問候,只是為了維護學校的形象。
她記得有一年的寒假,還跟溫梓然和肖薇提起過這件事。
“那不就對了,謝師宴那會我還跟劉老師視頻了,當時班上的同學都可以為我作證的,不過,你好像沒到場……”說到這,左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蘇淼淼。
“謝師宴?視頻?”蘇淼淼震驚。
這么說來,當時應該不少人知道左一的存在了,別人或許不了解自己和左一的感情,那么名揚呢?名揚為什么也不告訴自己?
“所以,這些事,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是嗎?”左一看著蘇淼淼,眼神有些感慨。
蘇淼淼低了低頭,下顎卻碰到了脖子上的貝殼,帶著她的體溫,也帶著左一的心意。
左一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又繼續說道:“我從其他同學那兒聽說過你的事,你會出現在N大,說明你并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你會把貝殼拿走,說明你和我一樣,心里也是有我的,淼淼,有些話當年我沒有勇氣說出口,可是如今不一樣了,淼淼,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變得更優秀?”
蘇淼淼的嘴唇抖了抖,“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左一改變的太多,讓她覺得陌生,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有了名揚……
左一抿了抿嘴,頓了頓,笑了:“好,我愿意等你。”
蘇淼淼回到宿舍時,溫梓然已經回來了,躺在自己的床上聽歌,唐糖和另一個叫林小格的舍友正坐在一起聊天,見她回來,齊齊跟她打著招呼。
蘇淼淼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說話,她能感受到,溫梓然的視線不時落在她身上,可是她卻沒力氣去搭理。
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疑問,名揚是什么時候知道左一還活著的事的?為什么他不告訴自己?
學校的每個宿舍分發了有座機,內線電話打內線電話,是不需要錢的,可是若要打外線,則需要插電話卡,學校里不少情侶都是用內線電話聯系,等到打外線的時候,再轉用手機,早上見面的時候,名揚就把宿舍的內線號碼寫給蘇淼淼了。
蘇淼淼在衣服的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一張紙條,她按照上面的號碼打過去,沒一會兒,電話就通了。
“喂?”熟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蘇淼淼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左一?你怎么會……”
“你找名揚嗎?他還沒回來。”左一答。
蘇淼淼的心咯噔沉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亂成一團,胡亂說了幾句,便找了一個理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后,她看著座機愣愣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后又撥通了顧楠的手機號,電話撥出去沒一會兒,那邊就接起了。
電話那邊的顧楠聲音爽朗,聽起來心情不錯:“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