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

此時間楊觀雙眼微亮，他一下子被點透了。

韃子的市集，其實都掌握在各個貴族的手中，可如今雙方并未開市，這也是林丹汗后來反復(fù)橫跳的原因…

而今，朝廷以銀錢獎賞，來安撫林丹汗，讓其和大明達(dá)成了一個脆弱到極致的聯(lián)盟。

這些銀錢對于大明而言，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可是對于林丹汗這種人來說，其實能用的并不多。

因為這些銀錢，很難換成他們想要的大明之物…

鹽、鐵、茶、布匹絲綢、這些東西本就昂貴，到了這邊更是如此。

可偏偏這些東西，都是朝廷嚴(yán)格管制的東西…

想要拉攏牧民，不僅僅是自己之前所言，打破他們頭上貴族的統(tǒng)治，更是得給這些牧民提供一些便利才是。

想通了這些的楊觀，朝著張羣一笑點頭。

“多謝指點。”

這狂風(fēng)夾雜著雪花席卷了整整一夜。

及至凌晨時分，大雪雖停，可是狂風(fēng)卻并未停止。

次日一早，等楊觀起來看向眾人之時，所有人都在等著楊觀做決定。

“那些牧民呢？”

“已經(jīng)在等著了。”鄭航朝著楊觀微微點頭道。

“那就準(zhǔn)備一下，一起出發(fā)！”

“讓那哈日扎和我同行。”

“哈！”

眾人一聲回應(yīng)，各處皆動，他們要在今日穿過前方的白沙窩，然后一直向西進(jìn)入黃蒿谷。

哈日扎他們的牧場，就在黃蒿谷的南端，這里因為有黃蒿谷中的流水，所以滋養(yǎng)出來一塊不小的草原，勉強(qiáng)夠這些牧民使用。

“你們，也要向西？”

坐立馬上，哈日扎有些不安的看著楊觀還有其身旁的鄭航。

楊觀緩緩一笑：“我們要去烏蘭夏勒。”

“烏蘭夏勒？那里是和吉貝子的駐地。”

“和吉貝子？”

楊觀斜了斜眼，搖頭笑道：“不，那里是我們的牧場！”

“你們…要打下烏蘭夏勒？”

哈日扎不可置信的看著楊觀：“就…就憑你們這些人嗎？”

楊觀笑道：“現(xiàn)在，還有你們！”

“不…不不不…我們可不能攻打和吉貝子，赤那會殺了我們的。”

“赤那敢打你們，我會殺了他。”楊觀無所謂的說道：“你不會以為，我們就過來了這些人吧？”

“大明的朝廷，已經(jīng)和大汗談判交好了。”

“而且如今大汗也在東面幫著大明的朝廷，在打那些東邊的野蠻人。但是赤那和那些察哈爾部的人，卻違背了大汗和大明朝廷的意愿，去攻擊大明的土地。”

“所以，大明的朝廷很不喜歡如今賀蘭山以西的這些人，所以，我們來了！”

“我們要掌控這塊地方！”

“是尊崇了大汗的意愿，也是和大明的朝廷達(dá)成了交易。”

楊觀一邊給哈日扎這些人說著大勢，一邊又從中填著自己的小算盤。總而言之，是要給自己這些人找一個能讓所有人都信得過的理由。

他們之所以來這兒，是因為察哈爾部的人，違背了大汗的意志，而且我們背后有土默特部和大明做靠山，你們這區(qū)區(qū)的幾十戶的鄂爾多斯部，還能跑得了？

“哈日扎。”

“你們遠(yuǎn)離了故土，在這里不斷掙扎，可是察哈爾部對你們很好嗎？”

“大汗已經(jīng)管不住下面的人了，如今東邊有許多的部族，已經(jīng)率眾投靠了東邊的野蠻人，他們在反抗大汗的統(tǒng)治，而大汗統(tǒng)帥的察哈爾部，如今也不聽話了。”

“看看我們背后的大旗。”楊觀說著伸手指了指那三眼大旗。

“哈日扎，我們的背后，是當(dāng)年留在土默特的二十四部！”

“那里有大汗最后能依仗的力量，如今，我們來了！那么一切和我們對抗的力量，都將湮滅！”

“包括那個和吉貝子，還有赤那…”

“東邊這一片的土地草場，將是我們這些勇士的地方，而我們，才是真正的為了我們的汗國，他們這些所謂的貴族，只不過是趴在你們身上吸血的蚊子。”

“他們沒有戰(zhàn)功、沒有善待長生天的子民，他們只知道女人、奴隸、草場、羊群…”

說話間，楊觀猛然轉(zhuǎn)頭看向哈日扎。

“哈日扎，難道你們很享受這一切嗎？”

這一聲質(zhì)問讓哈日扎那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顫。

而跟隨在一旁的江南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卻皆是臉上帶笑。

楊觀將他們帶出來，對于他們?nèi)硕圆粌H僅是脫離牢籠那么簡單，更主要的是，這一路過來，楊觀雖然并未刻意關(guān)注他們?nèi)齻€，可也正因為如此，卻讓三人感覺到了別樣的自由。

一個不知道被枷鎖困拘了多少年的靈魂，就這樣得到了自由。

一種不會再被盯梢關(guān)注、一種好像伙伴一般順從向前的自由，對于這三個戴罪之人而言，此時的他們最想做的便是不計一切的來向楊觀展現(xiàn)自己的價值。

這才有了昨晚張羣略顯尷尬的拜訪。

哈日扎身后，跟隨的這一群牧民，此時都在看著楊觀的背影。

他們并沒有被排斥在外，反而被數(shù)旗兵馬圍在中間，對于他們而言，或許是一種監(jiān)視鎖困，可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hù)？

只不過這種事，分誰看罷了…

哈日扎幾次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楊觀緩緩擺手一笑：“不用急著回答我，因為我們能做的事情你還沒看到。”

“我們要做的事情你們也不知道。”

“相信我，我們只會比你更懷念我們的故土，也會更加珍視和敬佩長生天的子民。”

“我們的父輩，有太多太多人，死在了那高山雪原上。”

“如今來此，我們只是要讓這一片忘掉我們的土地，重新記起我們！”

“哈日扎，我不會要求你們和我等并肩作戰(zhàn)。”

“我只會讓你們看著，看看我們是如何做的，到時候，你會知道自己的選擇的。”

神神叨叨啰啰嗦嗦。

楊觀自然是要拉攏這些人，因為只有這些人的加入，才會意味著自己這一群人來此，是真正的邁出了第一步。

但同時，楊觀卻并不著急讓這些人立馬就加入自己。

有些時候，你越往外推，反而會讓人更加迫切的想加入。

尤其是…楊觀必須保證，自己手下的兵馬，足夠精英！

他沒有那么多的錢來養(yǎng)活大量的兵馬，那么打造一支精兵，就成了他必須的選擇。

草原上的騎兵、若是配上大明的硬弩、火槍、火炮…

“這才是我想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