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觀揉著眉心,看著這個老家伙,要說是這老家伙是楊嘉謨派來的,他是信了的。
可楊嘉謨是多閑,派這么個老東西過來。
結果這秋林老道根本不在乎的看著楊觀:“有錢嗎?”
“要多少?”
“不多,嘿嘿嘿,不多,怎么著也得給貧道置辦兩身道袍吧?”
“還有還有,把你這些小家伙們,借我幾個,讓貧道撐撐場面。”
“再有嘛,得一把拂塵、嗯,再來一頂小轎。”
“也就這樣了。”
楊觀無奈看著這家伙:“我說老道士,您老到底要干嘛啊?”
“干嘛?當然是給那陳仲算個命咯。”
“就是為了給陳仲算個命?”
“嗯啊,不然你以為呢?”
老道士看著楊觀說道:“貧道跟你說,陳仲那小癟犢子信這玩意,你別看他現在意氣風發的,這些年造的孽,他睡都睡不安穩。”
“這時候,貧道出現了,你說說,他能不上趕著來求貧道?”
“到時候,貧道亂七八糟的扯一扯,你們呢,該干什么就干什么,陳仲肯定顧及不到,反正貧道還能活幾年,就在這古浪衛扎根了,有貧道暗中護著你們,你說說,什么樣的事情做不來?”
等趙群幾人歸來,看著眼前這亂七八糟的老道士,也一時語沒反應過來。
楊觀無奈的擺擺手:“派幾個人給他,他要什么給什么。”
“其他的人,該做什么做什么。”
對于這老家伙,楊觀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可如今最起碼不能讓其給自己搗亂。
也不知道楊嘉謨在這其中有沒有做什么埋伏,而如今楊觀身處古浪衛所,安全才是最需要關注的問題。
等安排了老道士,趙群便和楊觀匯報著今天探查到的消息。
“古浪衛所內,銷售皮貨的并不多,倒是有幾家收皮貨的,基本上都是在甘肅諸衛比較有名的商號,公子您知道,皮貨這玩意在咱們這邊并不稀缺。”
“至于您說的,鹽、糖、茶這一類的,就更少了,雖然許多商行有賣的,可是量都不大。”
“不過,古浪衛所這邊,有一個向西北諸衛轉運這類東西的貨棧,隸屬于鴻運商行,他們的掌柜的,是陜西那邊的。”
“賣的也基本上都是陜西南邊產的茯茶一類。”
“至于七子餅這一類的并不多。”
楊觀沉吟點頭:“只有這么一個,那么就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查查這個貨棧,看他們的貨物流通有多少,是怎么流通的,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做。”
“布匹方面,也注意一下。”
當天傍晚,眾人商議良久,楊觀要將人分成兩撥,一撥跟著秋林老道,另外一撥自己帶著,最終趕在城門關閉之前,才尋了一處客棧帶著趙群幾人安身。
而此時的烏蘭夏勒。
兩營兵馬分別返回,只有貪狼營和那群民兵的衛隊,返回了烏蘭夏勒,而破軍營則按照原來的計劃向北駐扎。
烏蘭夏勒,因為楊觀沒有歸來,而面對這一次的戰事,還如何向下面的民眾宣揚,倒是成了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事情。
江南的帳篷里,鄭航和張羣二人分別就座。
江南給二人倒了一碗熱茶,才看向二人。
“二位,按說你們才是軍政主官,我這不過是王爺的管事。”
“所以,具體該怎么個作為,還得二位拿個主意才是。”
“咱們這一次,對付的是達爾扈特部,這群人在民眾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概念,咱們可都不清楚。”
“仗雖然打了,可咱們也死傷不少。”
“那些人頭帶回來,民眾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樣的…是覺得咱們保護了他們,還是覺得這種事情其實可以和他們無關?”
“說到底,都在這一次如何宣揚上面…”
張羣沉吟間緩緩點頭:“措詞布告倒是不難,難的是該如何通俗易懂的將這件事情說出去…江管事所言,也正是我擔心的地方。”
“而且這件事情,肯定得先統一軍內的言語,這樣才能夠逐漸散播給下面的民眾。”
“至于如何宣揚的事情,我倒是覺得,有些事情,民眾自己打聽到的,總比咱們來說,讓民眾更信任一些。”
鄭航坐于一旁,微微抬眼,他算是明白了,這兩個人要將這件事情給放到自己身上了。
結果這一抬眼,正好和江南來了個對視。
江南哈哈大笑道:“老鄭,我們這幾個人,耍筆桿子的功夫確實有一些,可說話說不了人話。”
“這件事,王爺的意思,你我都清楚,而且,張羣說的也有道理。”
“這件事情,從軍內逐漸傳出去,比咱們自己宣揚的要好太多了。”
“畢竟襲殺牧民的事情,這是咱們的底線,這一種的底線,不僅僅是要在咱們這些人心中,更要在軍內,和民眾間逐漸傳揚開。”
“至于戰死的那些人的家屬,我和張羣來安頓,但首先得你這邊來一個行文不是?”
鄭航無奈擺手:“得得得……”
“我的兩位大秀才,我說不過你們。”
“這件事情我來做,我來。”
鄭航無奈一句,再和二人商量了一下需要注意的細節,一些關鍵的點,這才起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江南二人這邊,則要準備訃告、功勛、獎勵等等之物。
他們手里的東西,在經過這一次,和赤那交換軍械戰馬之后,剩的本就不多,而楊觀本身就不提倡金銀之物,所以,這一種獎勵,還得是牛羊或者是布匹和一些實用之物。
可相對而言,一個家中,沒有了一個壯年,即便是給了再多的牛羊,也得想到這個家里能不能照顧的過來了,尤其是在冬天…
這種權衡考量的事情,還真不是鄭航能做得來的。
一日后,隨著軍營內首先舉行了一場大會,鄭航當頭,宣布了對于陣亡之人的身后之事安頓,隨即,江南和張羣這邊,便緊接著開始安頓各種事情。
這一日,整個烏蘭夏勒的人都在看著。
那幾家門前的白綢、掛在屋內的木匾,還有被送來的牛羊和布匹…
而這一次,除卻原來的軍屬之家,這一類的家庭,在外來的待遇自然要往上提一提了,而這些政策,如今還在一點點的制定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