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梁帶著看守監視他的人溜達了一圈。
再回來時,伍永還是已經順利逃脫出去了。
季梁笑了笑,就繼續往常一樣的生活節奏。
生活煮飯,偶爾再給院子里種的那些菜澆一澆水,
從最開始,到現在,那些菜苗已經長大了許多。
季梁平靜地,等待著最終時刻的到來。
而,一連兩日。
京城內外,各處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平靜的,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未發生。
但兩日后的傍晚,
夏朝朝堂之上的平靜,還是被接連幾封各地加急報打破。
新世界,起事了!
……
早已經準備多時的新世界,一經起義,頓時便是各處響應。
幽州,崇州,梅州,東海州,嶺南嶺北,渝州等多地,
屬于新世界的力量真正爆發出來。
他不僅來自于原本的新世界成員,不僅來自于那些更先進的火器,還來源無數被激起反抗意志,活不下去的百姓。
原本就是遍地流民,在被新世界的人員組織起來過后,頓時就爆發了強大的力量。
起義之力量,短短時間,遍及數州,半個夏朝。
如同星星之火,它在醞釀,醞釀,傳播,擴散,然后到此刻,終于到了臨界點。
起義之火,如同燎原,遍及各處。
它是活不下去百姓的憤怒和愿望,是新世界每一個人的理想。
當新世界舉起旗幟,終于,無數人站了起來。
“向前,向前!新世界!”
新世界的歌在廣闊的大地上響徹,
平等,自救,打破壓迫!抵抗外敵!
新世界的口號在這片廣闊的大地上響徹。
百姓,戰士,新世界的每個人都發出怒吼。
于是,屬于夏朝的力量開始節節敗退。
而這兒,
還不是讓皇帝,乃至滿朝文武最感覺到恐懼和憤怒的。
更讓他們的恐懼的,是在海州之地,
新世界的人早已經準備了許久的政策——與民分地!
雖然海州早已經脫離朝廷的控制,
但當新世界的人,宣布剝奪此前壓榨百姓之劣紳地主的土地,將于百姓重新均分土地的時候。
不管是出于階級的本能,還是自己的認知。
身居高位的,每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出離的憤怒起來。
皇帝,也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們知道,這些田地一旦劃分出去,分給那些流民,窮泥腿子,
那他們在想收復原先的海州之地和其他地方,都將付出更加巨大的代價。
除非他們能夠承諾并且讓那些海州百姓相信他們打回海州后,不會收回他們的土地。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這是一個封建王朝的立場決定的,不可能自己挖掘自己的根基!
……
“嘩啦!”
“砰!”
皇宮之中,乾心殿。
當收到多封各地急報,
全是新世界謀逆,哪處哪處縣城淪陷,哪塊區域失守。
當有消息傳來,新世界在海州執行分土之新政策時,
皇帝終于忍不住,將大殿內,許多東西摔得粉碎,
“好啊,好啊……好一個新世界,好一個新世界!”
皇帝面目猙獰而扭曲,眼里滿是血絲,憤怒地不停咆哮著,
仿佛徹底失去了理智,
“給朕調兵,調兵,朕要讓新世界所有人都死!”
皇帝咬著牙,眼里帶著怨恨和暴怒,
“從江南之地調兵,給朕鎮壓新世界!”
底下被叫來議事的大臣各個低頭,無人作聲。
“怎么,還不動,你們也是新世界的人?啊?”
“為什么不動,難不成你們覺得,新世界此等作風,能夠放過你們?”
皇帝怒罵道,已經顧及不上臉面,
一位大臣聞言忍不住出聲說道,
“陛下,江南遙遠。而嶺南州等地新世界之叛亂,恐不日就將朝京城方向席卷而來。”
“好啊,好啊!好一個新世界……”
皇帝眼里流露出狠厲,而有些歇斯底里的神色!
“他們敢要攻城!他們敢不顧新世界首領的死活?”
皇帝這話有些聲色內荏。
既然新世界都已經起事了,自然就沒有什么敢不敢的問題。
“陛下,起事之指令,按各處收集到的信息,似乎是新世界首領下達的。”
季管事這時候再低頭應道。
“那你們這時候才知道!”
皇帝猙獰地看向季管事,面目有些瘆人,顧不上許多,反問后又怒罵道,
“你們新衛都是廢物?如此看管,竟還讓那新世界將命令傳出去?”
季管事低頭,默不作聲。
“……去將他給我帶過來。朕倒是要問問,問問,他到底怎么敢!”
皇帝目呲欲裂,如此命令道。
“是……”
旁邊那位新衛百夫長,皇帝的心腹應道。
……
“……小梁爺,請吧。陛下要見你。”
采購房小院中,季梁還給菜園里的菜潑灑著一些水,
一群新衛從那缺口,不顧地上的菜苗,涌入了院子里。
季梁直起身,望向這群新衛,將水瓢放下,水桶提回水井邊,
理了理衣服,跟著這群新衛朝外走去。
明明季梁就一個人,但他們卻似乎生怕季梁跑了,
一層層將季梁圍在中間。
到了乾心殿門口。
似乎是大殿里那么多些重臣,加上皇帝,那么些人還害怕季梁一個,
又給季梁上了套木枷,連著鐵球的腳鐐。
季梁笑了笑,也沒說什么,任由這些人將他拷了起來,押著他,進了乾心殿。
……
大殿里,季梁看到了那憤怒還未褪去的皇帝,看到了一眾朝廷重臣。
有些重臣目光幽幽地望著他,有些人也同樣和皇帝一樣怒目相對,
季梁看了眼季管事,
季管事站在一邊,此刻正低著頭。
季梁從季管事身側走過,也就收回了目光。
“季梁,小梁爺,平等王?新世界的首領?朕究竟應該叫你什么?”
“陛下樂意叫什么叫什么。”
季梁臉上帶著些笑容,平靜地應著。
而皇帝看著季梁的笑容,卻更加憤怒。
此刻季梁的從容,更讓他顯得不堪。
他要看到季梁恐懼,求饒!
“你當真,不怕死嗎?”
皇帝睜著眼睛,直視著季梁,壓抑著憤怒問道,
“你如此作為,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可別忘了,你還身在藩籬!朕隨時可以致你于死地!”
皇帝說著話,愈加有些憤怒。
而季梁聞言,則是忍不住笑了,
“陛下,看來,你對我們還是不太理解。感謝你為我們取得名字,新世界。”
“的確是很恰當。”
季梁笑著回答道。
皇帝直直望著季梁,想到了新世界的那些理念。
“我不是想取代陛下的位置,不是活著然后當上皇帝。
我們想要一個新世界,而我,也是可以犧牲的。”
“瘋子!”
皇帝突然怒罵道,打斷了季梁的話。
這是皇帝沒辦法理解的,或者說不愿意去想的。
此刻的季梁,甚至先前傳來那些遍地起義的消息更讓他恐懼,
發自內心的,出于階級本能的恐懼!
季梁所說的是真得!
他所說的不是借口,不是起義的口號。
這真得讓他害怕了。
“……朕要殺了你!殺了你!”
而為了掩飾這種內心的恐懼,皇帝一下表現的更加暴怒,
重重拍了下身側的案桌過后,這樣吼道。
但季梁依舊笑著。
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而季梁的笑容,讓皇帝更加歇斯底里,
“把他給我推出去,明日午時腰斬!不,就今天,午時給我把他推出午門腰斬!朕要他死!死無全尸。”
皇帝吼道。
旁邊大臣,也有些為季梁膽寒,可能有類似皇帝的那種恐懼,也沒人阻攔。
宮殿旁邊的御衛和新衛上前,將季梁再控制住。
整個大殿內,僅有季梁一人還保持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