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聊天的意思。

尚杰明明在躺椅上睡了兩個多鐘頭，但現在還是哈欠連天?？粗l根露出的白色，韓泗已經可以想象他在一個月之后的樣子。

在“梳靈”心理咨詢室里吐露完了心聲后，尚杰的眼里褪去了亢奮與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后悔與害怕。

沒有再次通感他的靈，但韓泗還是感覺他已經脫離了臆想，重新回歸到了現實的世界。雖然他隨時可能再次發作，但至少在此刻，他還是一個正常的精神狀態。

車子行至一個路口，前面正好趕上了學生們放學。被堵得心煩意亂，劉文野拍了兩下方向盤后終于是找起了話題。

“杰哥，既然都看過心理咨詢了，要不我現在再帶你去醫院吧。聽阮醫師的給你開一些藥，另外你那個皮膚病，也應該重視了。天天逮著身上撓，這也不是個事兒??！”

看著車窗外朝氣蓬勃的孩子們，尚杰的神色有些落寞。

沒有歇斯底里的抗拒，他語氣緩緩的說道：“醫院我現在還不能去！在之前那種狀態時，我莫名覺得醫院對我有很大的惡意。”

“我不求你們能夠理解，但我想讓你們尊重我的意愿。至少……至少現在我是很清醒的！”

翻了一個白眼，劉文野還準備再勸，韓泗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備注，他立刻做了噓聲的手勢示意兩人別再說話。

“何組長，你那邊的調查是有進度了嗎？”

來電的人正是何海聲，這才僅僅過了一個白天，他的效率也是挺相當不錯。

“我請了信通的人用了一些技術手段，結果發現我重點懷疑的那個對象經常訪問一個很可疑的域名?！?

“加上他平時的消費水平和收入完全不成比例，現在已經基本可以鎖定就是他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舉報尚杰的人，也正是他！”

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想要發火卻又強忍下后，尚杰握著拳頭說道：“是范開濟！是我的用心培養的那個好徒弟！我早該發現他不對勁了！”

這邊電話還沒掛，韓泗將頭側向了一邊說道：“既然你都有一定把握了，那我也不多過問什么。今晚你找一個借口留下他加班，我這邊現在報案領警方的人過去。”

何海聲最大的顧慮就是怕影響不好，韓泗的安排正合他心意，當即就干脆答應說道：“沒問題，警方的人最好能在九點以后過來！”

掛掉電話，劉文野的車子這段時間還沒行進出二十米。

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紅綠燈，韓泗對劉文野商量著說道：“看來又得麻煩蔣師兄一趟了！”

劉文野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還麻煩？這種送業績的好事他巴不得越多越好！要不是看老師的面子，我才不會便宜他！”

“而且這次牽扯到境外勢力，一旦破獲就是大功一件。電話由我來打，今天必須得狠狠敲他一頓竹杠！”

和劉文野預期的一樣，一聽是針對境外勢力的案子。本來已經下班回家的蔣立仁，立刻馬不停蹄的又趕回了局子里。

聽完韓泗的復述，他喜笑顏開的在兩人肩膀上重重拍了拍：“果然還是同門的感情深、靠得住啊！嚴厲打擊境外勢力滲透，就是我們今年的重點工作之一！”

“可這一年都快過了一半了，我在這方面都還沒做出一點進展。正愁著要挨領導的罵呢，結果你們就送來了這么一份大禮！”

“晚上的夜宵自然不用說，打擊1450的獎金，我寫個材料盡量給你們多報下來一些！保守估計！我是說保守??！應該不會少于三十萬！”

湊在一起賤笑了一陣，蔣立仁的行動準備也做齊了。

韓泗和李文野畢竟不是真警察，為了不造成負面影響，他們也沒有跟去。帶著尚杰在警局門口吃了點小吃，三人就在這等了起來。

“警察行動了之后，范開濟是不是馬上就會被抓進去？”

尚杰的心思完全不在吃的上面，一看到韓泗和劉文野已經吃飽喝足，他趕緊抽著空問道。

劉文野想著那還沒到手的獎金，整個臉笑得跟個花一樣，格外有耐心的說道：“今天應該就是簡單的傳喚問話！不過我覺得那個范開濟肯定頂不住，估計不用等到下半夜，他就會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韓泗也跟著說道：“我猜頂多一小時！他如果真是心智堅定的人，那也不會輕易的就被別人給腐化了?！?

聽完兩人的回答，尚杰很是解氣的在桌上捶了一下：“抓起來好！難怪他原先總是主動要求加班！我還以為他是做事嚴謹，想多學些東西呢！現在想來，他應該就是在借機收集實驗室里的重要信息！”

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劉文野翹著腿說道：“剛剛聽蔣師兄的意思，現在形勢嚴峻的很??！”

“咱們辛辛苦苦的接委托，一個月頂天也就掙個十來萬塊錢。但是抓到一個1450，單是獎金就有幾十萬?！?

“阿泗，你說咱們要不要考慮下改變工作重心??？我聽說發的獎金好像還不用交稅！”

知道他就是單純在放屁，但韓泗還是沒好氣的回頂了他一嘴：“你有那本事你就去唄！1450主要在網上帶節奏，現實里根本難以分辨。不然以蔣師兄的能力，他肯定早有斬獲了！”

嘿嘿訕笑了兩聲，劉文野又用肩膀撞了一下尚杰：“知道我這兩天為什么攔著你不讓你去和獵頭接觸了嗎？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新能源這塊是國家的大戰略，所以總會有那么些想拖后腿的人在里面壞事！”

尚杰點了點頭說道：“自從何海聲說了范開濟是內鬼后，很多關竅我在一瞬間就想通了?！?

“因為想把他將接班人培養，所以有一些事我都提前給他透過了氣。他如果有心的話，應該能從中推斷出很多東西。包括后來長豐股份的高層想要和我接觸，他肯定也能猜到！”

“哼！”

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劉文野彈飛牙簽說道：“這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