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出了口氣，何海聲直接在窗臺上熄滅了煙頭。

“我確實是有一個嚴重懷疑的人，但我并沒有證據。給我兩天時間來驗證一下，之后你再報警可以嗎？我還得和領導做好溝通，不能讓這件事對公司造成影響。”

韓泗點頭表示理解，伸手和何海聲握了一下，他心思一動，是試探的語氣說道：“我的雇主是個可憐人！我是說如果，如果這件事最后能以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收尾，他還有重回天嘉的可能性嗎？”

何海聲的手勁兒驟然大了一些：“至少我很歡迎他！”

……………

雖然和何海聲敞開談了，但監視和竊聽的東西韓泗還是沒有馬上撤掉。

這是最后托底的東西，在事情完全水落石出之前，何海聲始終是有嫌疑。

清晨回到尚杰的住處，他給兩人帶了一些油條和豆漿。劉文野吃得挺香，但尚杰卻一直吐槽說不如去吃早茶。

看他說得理直氣壯，韓泗故意瞅在他咽東西時說道：“應該不是何海聲害得你，昨晚我已經和他對質談過了！”

“什么……咳咳咳……”

“咳咳咳……”

連著咳嗽了幾遍，連眼淚都給嗆了出來，尚杰噌得站了起來。

“他是偽君子！他就是不承認！你相信他那你就是蠢！他有絕對的動機！他就是想要我的實驗資料！單憑他自己，他永遠也做不出真正的‘傲世’合金！”

有些嫌棄的將唾沫橫飛的尚杰拽往一邊，劉文野抬頭對韓泗問道：“聽你語氣好像還挺有把握，何海聲說得很實在嗎？”

“嗯！”

一屁股坐到劉文野的對面，韓泗對著兩人解釋說道：“何海聲把事情的經過全用暗喻的方式和我說清了。細節方面和我了解到的情況也都能對得上?！?

“包括他后來自己帶隊復刻‘傲世’合金的事，他也沒有多做隱瞞。直言了自己的目的，也承認了自己的判斷失誤。就我的感覺來說，他應該是可以過關的！”

“哈哈哈哈……”

尚杰突如其來的大笑讓韓泗和劉文野都驚了一下。

眼看著他將自己笑得臉色漲紅，上氣不接下氣，劉文野才打斷他說道：“我說杰哥！你稍微正常一點，咱們是在討論正事呢！”

“哈哈哈……他承認了！他承認了！他承認是自己看走了眼！他就是個廢物！他根本就不如我……”

肆意的笑了好一陣，尚杰突然又自怨自艾了起來：“太晚了！他承認的太晚了！為什么我都離職了別人才發現我的才能？這是為什么啊……”

捂著腦袋不想看他，劉文野煩躁的說道：“又來了！又來了！不管了！阿泗，咱們今天就是來硬的，也得把他架到心理醫生那去……”

尚杰掙扎了一路，但最終還是敵不過韓泗這個猛男。

說來也是奇怪，他雖然路上叫喚的厲害，但真到了“梳靈”心理咨詢室的門口，他整個人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韓泗樂見于此，推搡著帶人進去后，他當先和阮醫師以及圓臉美女打了個招呼。

“二位！我又來了！這次我還領來了病人！”

也許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阮醫師今天表現得很專業。讓劉文野和韓泗將尚杰按在躺椅上后，她拿過登記表就坐到了旁邊。

“昨晚休息的還好嗎？身上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心理醫生感覺都有當聲優的潛力，親切的問話軟綿綿的，卻又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尚杰好像是在躺椅上待得挺舒服，很是平靜的回答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真正休息了！我知道我自己的問題，只是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醫生，你趁我現在情緒穩定，把該問的趕緊問了吧！”

尚杰在這一刻的清醒程度遠超預期，和韓泗對視了一眼后，劉文野比劃著口型無聲說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連劉文野都感覺到了，韓泗自然只會更加清楚。

老人在死亡之前，經常會出現回光返照，交代后事的場景。而尚杰此時的表現，就很有這方面的意思。

他這段時間的靈太過于活躍了，持續的寅吃卯糧，耗盡神思，其結果只會是油盡燈枯。

阮醫師詳盡的問了一些問題，尚杰慢慢開始有了睡意。連續了幾個哈欠后，他腦袋一歪很突然的就睡了過去。

用手指試出他還有鼻息，韓泗將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跟著阮醫師走到了電腦前，他壓低聲音問道：“阮醫師，情況怎么樣？”

“和上次的判斷一樣，他是非常嚴重的癔癥！別人的癔癥可能只是偶爾發作，但他卻是幾乎整日都生活在臆想之中。”

先說了整體的判斷，接著阮醫師又解釋著說道：“剛剛你們應該也聽到了。他自述是工作壓力太大，有個難題一直解決不了，這才讓他產生了嚴重的心結?！?

“你們可以帶他去醫院開一些鎮定用的藥物，用來緩解他的癥狀。可如果想對他進行根治，那還是得從心結入手！”

“如果你們覺得不好操作，我可以給他制定一個針對性的治療方案。每周過來兩次，一次兩個小時。持續個兩到三個月，應該就有不錯的改善！”

阮醫生說的一本正經，但知道她一些底細的韓泗卻猜到她是在嘗試著宰人。

嘿笑了一聲，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對劉文野說道：“癔癥應該是西醫里的說法！其實在我看來，尚杰的情況很像是道門里的一種法術，叫做神打！”

劉文野不信這個，但也不想拆他的臺，隨口應付說道：“你厲害，你說是就是吧！”

阮醫師聽著有些不對味道，圓臉美女已經忍不了的吵了起來：“什么神打不神打的！阮醫師已經說了，這是癔癥！”

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韓泗反問著說道：“你怎么確定我們說的不是一個東西呢？正是這個得了癔癥的人，單憑自己腦子里的臆想，獨自完成了一個偉大的發現。這種事情，請問阮醫師你能解釋的通嗎？”

阮醫師臉色明顯沉了沉，但還是保持這種自己的氣度說道：“神打是什么我沒聽說過，還請韓先生你給我介紹一下?！?

回憶著書中的描述，韓泗說道：“神打之術多流傳于江湖藝人，大白話又叫請神上身。其原理就是通過催眠自己，進而完成一些正常時做不到的事。比如力大無窮，無懼疼痛等等……”

“唉！打??！你這把我都給說迷糊了！尚杰他又不是江湖藝人，你讓他請神，他又能請得動哪一位呢？”

面對劉文野的質疑，韓泗的語氣多出了一些傷感：“他確實是請不到神明！他能請上身的，只有那個在大學校園里意氣風發，無所不能的年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