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倒完茶也不離開，安靜跪坐著待在一旁，素潔和服一絲不茍，溫婉而優雅。

陳司瞇了瞇眼，山岸秀夫雖然不近女色，但他這位過命的兄弟長谷川潤還挺會玩。

兩個女孩想必是吉音事務所旗下的藝人，模樣身段都不輸月光曲舞的夜總會女郎，氣質更是判若云泥。

“這位是渡邊亞紀子，吉音事務所的人氣女優。”長谷川潤介紹道。

聽到女優這個詞陳司下意識地想起前世看過的教學影片，不過很顯然，渡邊亞紀子不是下海淘金的女藝人。

原身的記憶被驀然勾起。

渡邊亞紀子，千葉縣人。88年獲得全國青少年才藝大賽冠軍，兩年后出演高橋導演的新劇《追夢人》一炮而紅，成為櫻花國最受關注的新星之一。原身有段時間曾迷戀過渡邊亞紀子，買來海報對著偶像練習傳統手藝。不過沒幾次就膩了，換了二次元老婆后將渡邊亞紀子忘得一干二凈。

出道兩年半的女藝人，看著比陳司還年輕好幾歲，皮膚吹彈可破，畫眉杏眼，宛若陶瓷娃娃。

原來吉音事務所還有這樣的資源。

櫻花國藝人的地位比棒子國高，但在90年代也只是普通藝人的身份，沒夸張到出入需要保安開道的地步。

另一位長谷川潤沒有介紹，想必是剛入行的新人。

渡邊亞紀子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商務酒局，在介紹到她的時候朝陳司微微一笑，露出甜美而客套的笑容。

酒席進行得很愉快，渡邊亞紀子在旁幫陳司夾菜倒酒，宛如溫柔體貼的尋常女孩。長谷川潤也沒提貸款的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娛樂行業的趣事。

吃飽喝足，長谷川潤才取出一份A4紙打印的文件，恭恭敬敬地擺放在餐桌上。

“陳司君，吉音事務所的貸款，還需要勞您多費心啊。”

陳司瞥了一眼，封面印著：吉音事務所商業計劃書，相當標準。厚厚一沓，估計有上百頁，看得出長谷川潤對這筆貸款的重視程度。

剛想伸出手，渡邊亞紀子已經探身取回，帶著一陣香風交到陳司手里。

原來這就是權力的感覺，即使是當紅女優也只能在日料包廂內端茶送水，難怪都說權力是男人的春藥。

陳司內心一動，外表不動神色地接了過來，粗略翻了翻。著重看了公司財務報告中資產負債表、利潤表、現金流量表。

吉音事務所作為從經濟泡沫廢墟中走出的公司，財務數據不可謂不亮眼，令陳司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相比起經手過的千葉軟件和千葉鋼鐵，吉音事務所才是不可多得的優質貸款對象。計劃書相當詳細完整，在重要的名詞都有標記說明，可見長谷川潤確實是廢了一番心血。

往后翻多幾頁，陳司被貸款用途中出現的另一個公司名稱給吸引了過去，作為竟品公司，出現得也太頻繁了些。

“星輝娛樂事務所？”陳司覺得這個公司非同一般，才會長谷川潤如此重視。

“說是吉音事務所的宿敵也不為過。從去年開始，星輝娛樂事務所就一直在出高價挖吉音的經紀人，并頻頻發起針對吉音的版權訴訟，試圖爭奪吉音的市場份額。吉音才不得不通過快速擴張來增強自身影響力，消除星輝娛樂造成的負面影響。而且對方已經從經紀人和版權的實質層面上升到公關戰爭，試圖通過輿論來影響吉音的發展，所以吉音才會如此重視這份貸款。”

長谷川潤解釋道。

俗話說沒有無由來的愛，也沒有無由來的恨，陳司覺得吉音跟星輝娛樂大概率存在某種無法調和的矛盾。根據前世的經驗來看，娛樂公司之間因藝人爭奪產生的矛盾往往是最直接的，畢竟藝人是娛樂公司的核心資產，最容易引發撕13大戰。陳司試探性地問：

“貴公司跟星輝娛樂事務所，是否因藝人合約產生過沖突？”

長谷川潤表情一頓，看了渡邊亞紀子一眼，感慨道：

“陳司君果然是青年才俊，一眼就看出娛樂公司之間的關鍵問題。”

陳司擺了擺手，心想只是前世吃瓜吃得比較多而已。

“實不相瞞，吉音跟星輝娛樂一年前因渡邊亞紀子的合約爆發了沖突，雙方經紀人為此大打出手，其中一個經紀人重傷住院好幾個月，還落下了后遺癥。兩家公司也就因此結下了恩怨。”

雙方經紀人為了搶藝人打成一片，確實很符合90年代櫻花國朝氣蓬勃的民間力量。

“是星輝娛樂事務所的經紀人住院了？”陳司隨口一問。

長谷川潤露出一個危險的微笑：

“他們打贏了，不過星輝娛樂事務所的經紀人被判了2年，托他的福，吉音因此才拿下渡邊亞紀子的合約。”

打輸住院，打贏坐牢，很合理。

不過娛樂公司還是太稚嫩了些，要事黑幫辦事，打贏的不僅能拿下合約，還能讓打輸的坐牢。

果然做人還是不能太守規矩。

渡邊亞紀子對有關她的交談仿佛置若罔聞，只偶爾幫陳司將酒杯斟滿，便又安靜坐回原位。

在酒局上，明星也不輕易插嘴，地位高下立判。

“對了，到時候可能還要長谷前輩出面跟山田會長見上一面，他是我們千葉分行的信貸審批委員會會長。”陳司突然想起。山田雅司是個很純粹的人，只會被女人腐蝕，吉音事務所社長最不缺的就是拿得出手的女人，專業對口，一拍即合。

“不知山田會長有哪方面的愛好？我好事先準備一下。”長谷川潤自然明白潤滑劑的作用，沒有山岸秀夫給出那700萬，他也搭不上陳司這條線。在社會行走，最簡單的關系就是利益，這也是最多人栽跟頭的地方。

“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經常對有困難的女孩施以援手。出錢出力，不求回報。”陳司微微一笑。

長谷川潤能夠將吉音事務所發展到這等規模，不會聽不懂其中含義。他回以笑臉，感慨道：“銀行業正是缺少山田會長跟陳司君這樣兢兢業業的人，才會遲滯不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