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女仆咖啡館以粉色和白色為主題色，營造出溫馨、浪漫的氛圍。

一進門，就有位穿著可愛女仆服裝的女孩對陳司鞠了個90度的躬，聲音甜美而熱情：

“主人，歡迎回家。請享受您在這里的美好時光～”

陳司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服務。

女孩瞬間聳拉著貓耳，沮喪地嘟了嘟嘴。

根據原身的記憶，山田社長唯一的愛好，就是到咖啡店享受女仆們熱情的服務。如今雖然公司破產，想必山田社長依舊不忘初心，堅持自我吧。

薄荷女仆咖啡館的女仆原則上不能外帶，不過鈔能力在哪里都能暢通無阻。

山田社長往往會在咖啡館先點幾位女仆培養感情，日漸升溫后再帶其中一兩位去感受真正的“家の溫暖”。

標準的老色狼。

拿著納稅人的錢去寵幸可愛的女仆們，真是騎有此理。

應該讓我來才對。

陳司來到一間包房外，聽到房內傳來靡靡之音，還有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聲音，推開了房門。

不大的房間內，4、5名身著可愛女仆服裝，頭戴貓耳裝飾的女仆圍著山田慎吾團團轉，其中一名女仆溫柔地捏著山田社長的肩膀，山田則滿意地將頭埋進女仆的溫柔鄉里。

山田慎吾今年55歲，穿著豬肝色Polo衫，頭頂有些地中海，臉上的表情跟后世教學影片中常見的猥瑣男主差不多。

“山田社長，好久不見。”陳司語氣平淡地說。

見有來客，幾名女仆不敢太過放肆，紛紛屈膝以跪坐的姿勢整齊地對陳司鞠了個躬：

“歡迎回家～”

山田慎吾面露不悅，側臉瞪了陳司一眼，沉聲說：

“原來是你啊，怎么，還想貸款給我？可惜啊，千葉軟件已經申請破產了。”

言語中，沒有一絲還不上貸款的歉意，只有滿滿的輕蔑。

“我也已經得知千葉軟件破產的消息，只是——”

話還沒說完，山田慎吾突然對一旁靜坐的女仆們大聲呵斥：

“誰讓你們坐著的？不用干活嗎？都給我過來！”

受訓的女仆臉色都不太好看，依舊擠出笑容，訕訕然圍著山田慎吾捏腿的捏腿，捶肩的捶肩。

山田慎吾露出滿意的表情，端起桌上的薄荷咖啡，漫不經心地放在自己腳邊，對著其中一名女仆揚了揚下巴。

女仆先是一愣，雖然面露難色，卻依舊乖順地像只小貓一樣趴下去，用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咖啡沫子。

山田慎吾伸手像撫摸寵物一樣摸著女仆烏黑的秀發，得意地說：

“你看，社會其實是公平的。有坐著享受的人，自然就有趴在地上勞動的人，大家都安分守己，社會才能和諧進步。公平的社會講究規則，我按規則貸到的款，也按規則申請的破產，所以我并不欠你什么，無論你受到多大的懲罰，都與我無關。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見到你，下次我會直接讓店家趕人，再騷擾的話，我會報警處理。”

在山田慎吾看來，陳司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行職員，根本不配在他面前吵鬧。

千葉軟件倒閉，因此受牽連的公司海了去了，好幾家被拖欠合同款的公司甚至因此資金鏈斷裂，公司社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都沒說什么，你一個小小的職員只是失去崗位而已，有什么資格蹦跶。

拋開事實不講，你一個銀行職員發放貸款不認真審核，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陳司一言不發地山田慎吾面前坐下，慢斯條理地拿起一塊切好的蛋糕，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對待這種無賴，他其實更喜歡用物理手段，但沒辦法，把山田慎吾胖揍一頓也無法阻止被外調。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折疊整齊放回桌面，看著山田慎吾渾濁的眼睛說：

“山田社長難道以為我是為了自己而來嗎？”

山田慎吾一臉不屑：

“怎么，難道你還代表整個櫻花中央銀行……”

山田慎吾說話期間，陳司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錄音筆，按下播放按鈕：

“大概兩周前，鈴木部長心情愉悅地叫我去居酒屋陪他，到場后才發現山田社長和他的情婦也在。……山田社長還神秘地暗示‘已經在安排了，今天之內就會到賬’之類。……鈴木部長收到一條短信……短信顯示，有一個神秘的海外賬戶，給鈴木部長匯了1000萬櫻花幣。”

小林麻央的聲音成為包廂里唯一的聲源，山田慎吾越聽臉色越陰沉，卻依舊一語不發，直到錄音播放完才開口：

“怎么，難道你以為僅憑一段錄音就能說明我跟鈴木翔太私底下有利益輸送？”

山田慎吾發出一聲嗤笑。

“山田社長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陳司佯裝疑惑。

“什么？”

“山田社長不會以為是我讓小林麻央說出那段話的吧。你覺得我一個小小的職員，有什么理由敢跟鈴木部長對著干？你覺得你覺得我一個小小的職員能讓小林麻央開口？”

沉默。

山田慎吾腦袋瓜飛速運轉，卻找不出任何邏輯上的破綻。

畢竟在等級森嚴的櫻花國職場，一個下屬如果不是找死，是不會跟上司硬碰硬的。

“鈴木部長讓我過來帶句話，蛋糕呢，一個人是吃不完的，大家都在桌面上，應該每人一份才對。這次千葉軟件貸款，已經引發了總行領導的關注。山田社長想必也知道，櫻花中央銀行內部的派系問題，櫻花帝國大學那些人可是一直在找早稻田大學派系的漏洞啊。”

“鈴木部長日夜奔走，才攔下了這份揭發的錄音，為此少不了關鍵環節的打點。山田社長作為當事人，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事情萬一被捅漏出去，千葉地方法院在處理貴公司破產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考慮一下貴公司轉移資產的可能呢？到時順藤摸瓜，找到了社長大人您的海外賬戶，這可就不好辦咯。”

“開什么玩笑！”山田慎吾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桌面，發出的巨響把幾個女仆嚇得面面相覷，“他需要打點，難道我就不需要！貸款之前明明說好的萬無一失，現在又冒出來莫名其妙的錄音，他自己沒本事難道還要我幫他擦屁股？”

陳司循循善誘：

“合作呢，講究互利共贏，鈴木部長如果身陷囫圇，山田社長您難道就能獨善其身？這次只不過是一些突發事件，花錢打點打點，也就沒了水花。只不過嘛，您也知道鈴木部長不喜歡做無用功。您總不能讓鈴木部長忙前忙后一分錢沒撈到吧。”

沉默良久，山田慎吾才發問：

“他這次要多少？”

陳司也不廢話了，徑直報出一個數字：

“10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