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B城回到W城市的路程,正常情況下不過一個半小時。然而,臨近W城時,高速公路卻變得異常擁堵,如同緩慢蠕動的巨龍。
車廂內,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葉晴原本睡得昏昏沉沉,此刻卻被車外的嘈雜和車內的沉寂弄醒了。她坐在副駕駛座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公眾號里的消息一條條滑過,她漫無目的地瀏覽著,時不時點開幾篇文章,又迅速劃走。她刻意避開了那些娛樂視頻和八卦新聞,生怕在身旁的楊子軒面前,顯得自己是一個不夠上進、不夠專業的員工。楊子軒則一直盯著擋風玻璃,面露出一些倦意。
“到這個月底,我就離職了。”
聲音突然打破安靜的車廂,伴隨著楊子軒說話的內容,略有尷尬的氣氛變成了靜默。
葉晴瞪大得眼睛抬頭加轉頭看過楊子軒,一臉驚愕,有首歌曲怎么唱著來著:“眼睛瞪得像銅陵....“
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他剛才那句話的回音——離職了?他要離職了?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瞠目結舌的表情。
楊子軒似乎預料到她的反應,側過頭,目光落在她驚愕的臉上。
“很驚訝嗎?”他輕聲問,語氣平靜。
葉晴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音有些干澀:“何止是驚訝……這太突然了!為什么?”
楊子軒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前方堵塞的車流。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辭。
“我決定去做我自己的項目了。”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沉淀后的堅定,“一個之前一直在孵化的項目,現在時機成熟了。”
葉晴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她顧不上驚訝,追問道:“什么項目?”
“主要是做旅游房地產的規劃。”楊子軒解釋道,“起初只是一個小小的孵化項目,專注于為一些新興的旅游度假區提供數字化規劃方案。但近幾年,隨著國內旅游市場的不斷發展,對文旅地產的需求也越來越大,這個項目的市場前景也變得非常廣闊。”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對未來的憧憬:“現在,這個小項目已經逐漸發展壯大,變成了一家公司。我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去運營它。”
葉晴消化著這些信息,心中再次掀起波瀾。她只知道楊子軒在公司身居高位,卻從不知道他背后還有如此龐大的布局和野心。這讓她對他的認識又多了一層,也更加敬佩他。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選擇離職的?”葉晴問道。
“嗯。”楊子軒輕輕應了一聲,“我不可能同時兼顧兩邊。而且,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把計算機和藝術結合起來,用科技去賦能文旅產業,創造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他的語氣里,帶著對楊樺夢想的某種延續。
葉晴突然想起昨天張歌在電話里的叮囑——“畢竟是辦公室戀情,而且他還高你好幾級別呢,他如果是大灰狼,那你就是小白兔,現在工作不好找的,如果沒有處理好,最后就是你離職。”這些話像警鐘一樣敲響在她腦海里。
她收斂了臉上的驚訝,表情變得認真,甚至帶著點木訥。她轉過頭,直視著楊子軒,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又像是在確認什么重要的事情:
“等你離職后,我們是不是就不是上下級關系了……”她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確定和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失落,“那以后……大概率是見不到了吧……”
她的話音落下,車廂里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一次的靜默,卻比之前的更加沉重,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與試探。
楊子軒的目光從前方收回,落到葉晴臉上。他看著她那副認真的、甚至有些呆愣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帶了一絲半開玩笑的意味:“怎么?你是要辭職跟著我一起工作嗎?”
他本以為這樣一句話能活躍氣氛,卻沒想到葉晴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她“我……我……”地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的眼神閃爍,看著楊子軒和車窗外之間游移不定,像被抓了個現行的小學生。
她當然想天天見到他呀!如果楊子軒真的邀請她去他的新公司,她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她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那種簡單的上下級關系。她希望他們可以是別的關系,一種更親密、更平等,能讓她毫無顧忌地靠近他的關系。
她內心的聲音在吶喊:情侶?沒錯,就是情侶!她希望他們之間能是情侶!
然而,這些想法,她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你現在的工作更有利于你成長。”
他頓了頓,似乎是為了打消她的顧慮,又為了回應她那句“大概率是見不到了吧”的試探,他補充道:“HBD是我跟昊奇一起創建起來的,雖然我不在里面工作,但我還是股東,只是卸任了一些管理職務,讓給更有能力的年輕人來做,公司也需要多給一些年輕人機會。”
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篤定和深意:“所以,你還是會見到我的。”
葉晴的臉頰依然有些泛紅,生怕楊子軒猜中她懵懂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