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冰莎伶后，冰寒盡可能地保存正常的平靜，跟隨來接待他們的同學。

‘小莎莉是你妹妹嗎？’聽完冰寒和冰莎伶的對話，負責接待引領的同學好奇地邊走邊一步三回頭，回望冰莎伶離開的地方：‘就在剛剛，有一條和你媽長得差不多但是渾身是血的龍被送到了實驗室。’

這位同學說完還拍拍手上捧著的魚缸，里面藍紫的水母擺擺自己的觸手，似乎在回應同學的拍動。很奇怪，這位同學渾身是海藍色的，身軀還有如同水波動的漣漪，像是由水構成的，卻又能夠觸碰到現實的各種物件，甚至像個固體一樣站著。

‘啊？’冰寒訝異地盯著那位同學發白又有點空洞的眼睛，似乎在尋找能夠信任的答案：‘小莎莉，在實驗室？’冰寒腦袋里又閃爍起烈焰用“封印之匣”塔木要封印小莎莉的場景，不自覺地不停顫抖。

同學歪歪頭，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回答：‘隨我來吧。’

踏進白墻紅地的走廊，一直跟隨同學往前走期間，經過了不少各種各樣的畫，在左拐之后，迎面而來的是條委婉向上的樓梯通道。連續爬了三樓，才停下向上的道路，走幾步，便到達實驗室門口。

冰寒心情異常嚴重，一聲不吭，他不希望會在實驗室里遇見她。

同學沾了沾魚缸內的水，然后輕輕抹在一扇門旁的搖著墻壁方塊物件，隨即門打開，同學做出請的動作，招呼著冰寒、烈焰和沙羅曼達進入。

實驗室罕有地沒有什么天花亂墜的各式各樣的儀器，倒是只有中央有一個病床一樣的東西。周圍除了天花板上散發微弱藍光的光源以外，窗簾將外面的一切明光格擋在外，靠著墻壁的幾個柜子隱匿在黑暗之中。

中間的病床上，小莎莉像是小貓一樣蜷縮身子，白色的棉被也被染的一片紅，冰寒的不詳像是追蹤現在的現實一樣，一幕接一幕壓在冰寒身上。

‘這是？’沙羅曼達只覺得瘆蜥蜴，害怕地躲在烈焰身后，緊緊抓住烈焰垂下來的火紅翅膀。

‘其實，也就是在你們來之前的十分鐘左右，你媽將她送了過來，說是她自己出去玩，當她發現時，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同學說著拿出針管消毒，準備給小莎莉上個鎮定劑。

‘怎么可能？發生了什么？’烈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們不過是探險——’

‘打住！’同學打斷了烈焰的話語：‘這位小妹妹更像是收到了“墮黑”的污染。’

墮黑聽起來很耳熟。冰寒又想起了那位披著黑袍的雷暴。

‘墮黑是個邪教，召喚信徒的樣式也很特別，通常是透過一些物質，將他們實力強大的團員的能量投放到生物身上，讓他們進入癲狂狀態，而后再進行召喚、收納。’同學給小莎莉打完針，小莎莉也瞬間變得平靜，眼睛眨了眨，又閉上了。

‘將能量投放到生物上的工序，便是一種污染，不過放心，我們會盡量保住她的意識和性命的。’

‘墮黑究竟是個怎么樣的組織？他們究竟想做什么？’

‘不知道。’

‘如何清除這種污染，小莎莉她還小。’

‘肯定還小，不然就應該叫大莎莉了。’

‘...’

‘好了，說正事，清除污染，需要“遺忘”。只有忘卻污染帶來的“回憶”，才可以繼續發展自我的“記憶”。’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這便是應龍學院的主旨，你會學的。’

‘...’

橫躺在宿舍的床上，冰寒呆呆地看著窗戶在墻壁上留下的月光，黑寂中，那抹白光格外耀眼，映射在眼簾中，格外刺眼。

他想起了那一次次重復的神殿冒險，心里有點茫然，不知為何，他害怕這次閉眼，一切又回去了。他能看到、聽到其他精靈聽不到的東西，是他過于敏感了嗎？

“記憶”和“回憶”。

冰寒挪了挪身子，看到在對面床鋪上睡大覺的烈焰，莫名覺得有些事很不平常。會不會現在這一刻，也是屬于我的“回憶”，其實現在不是現實？

他忽然想到，在回憶中時，時間一直在流逝，只不過是他自己看到的問題，那片葉子便是證據。時間溜走，記憶仍存。

那么可能現在的他，也在回憶中，回憶的變遷被他美其名曰：‘時間’。

輪回重復用不存在，只有記憶正在肆意妄為地改變。

這樣一來，細思恐極。

他忽然想到，祭臺那寫著：時間只是世間給他的概念定義，時間并不存在。

會不會，時間其實不存在，這一切從來沒有改變過，只是回憶和記憶的問題？

那么時間一直都沒有流逝，流逝的是，我們，我們的記憶和回憶，成為了流逝的“時間”。

而伍次，則是回憶多少次將他玩弄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