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的凌晨，林浩被一個歸屬地是上海的陌生號碼吵醒，他接連拒接了兩次都未能使對方死心，直到第三次，林浩才無奈的按了接聽鍵。

“師傅，是我。”

是閆曉娟的聲音，林浩一下子坐起身來，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已。

“小孩？噢，閆曉娟？是你嗎？”

“呵呵，是我，都跟你說了不知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孩，呵呵。”

“不是，你……，你為什么這么久都不聯系我？”

“這不是正在聯系么，嘻嘻。”

“你還好意思笑，你以前的那個號碼都被我打成空號了。”

林浩的責怪不是沒有理由，他甚至都能記起閆曉娟以前的那個號碼從關機變為空號的具體日期。

“呵呵。”

“還笑。”

“呵呵，師傅，你猜我現在在哪?”

“額……，上海，上海的海邊，的某個地方？”

聽的出來，她身處一片空曠的地方，周圍還有嘈雜的人聲。

“呵呵，不對。”

“山上？”

“呵呵，師傅你可真逗，誰半夜三更的往出上跑？”

“額……。”

“再想想，師傅，你沒有那么笨，呵呵。”

可能是許久不見的緣故，師傅二字在她心中只成了擺設，她現在可以毫不忌諱的對他品頭論足了。

“額……。”

林浩還是猜不出來。

“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國慶節啊。”

“對啊，國慶節哪里最熱鬧？再想想。”

“天安門廣場。”

“哇！師傅，你好聰明，你一點也沒變。”

這樣的稱贊似曾相識，對了，就是在五月一號的前一天。

“你去了BJ？怎么會是上海的號碼？”

“我是在上海上班，今天來BJ是看升旗儀式的。”

“噢，你一個人？”

“嗯，不過現在好多人，你聽。”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現在……，還好嗎？”

“嗯……，還好，只要是個人，都必須要經歷悲歡離合，還有歲月的平淡無奇。”

她忽然語出驚人，不免讓林浩驚覺，可能一個人的成熟并不需要漫長的歲月，只要一朝一夕，甚至，只是一個落寞的轉身即可。

“額……，你一個人別到處亂跑，要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窮光蛋一個，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說，你一個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也不要往黑燈瞎火的地方去，不要一天到晚跑的連個人影也找不著，還有，你在上海的地址發給我，我有空的時侯……。”

“師傅。”

她打斷了林浩的啰嗦。

“嗯。”

“好想你，哭了好多次，還是沒用……。”

她的話鋒轉的太快，完全沒有給林浩反應的時間。

“……。”

“我沒有別的奢望，就是想找個人傾訴，你是最好的人選。”

“……。”

“一下子輕松多了，好痛快。”

“……。”

“懂了，懂了，你放心，相信再不用多久，我就能把你忘的一干二凈。”

她掛斷了電話，仍然沒有給林浩反應的時間。

房間里原本的無聲無息在這次通話過后變的死氣沉沉，林浩坐起身，存下了這個號碼，再三確認之后才放下了手機。身邊的一切都被徐夢收拾的井井有條，林浩翻遍了角角落落也沒能找到半支香煙。

窗外，月明星稀，秋夜將曉。舉目遠眺，剛好是正北的方向，不對，應該要再偏東一點，數千公里之外的閆曉娟，在祖國的誕辰之際，就為了瞻仰一個升旗儀式，只身一人，從上海輾轉BJ，這其中的覺悟與境界連林浩也自愧不如，還有她最后的幾句話，聽的林浩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那個愛哭鼻子的黃毛丫頭，那個處處謹小慎微的、弱不禁風的小女生正面朝著他，一步步的向后退卻，離他越來越遠。

但愿她有早日釋懷的那一天，也但愿將來，他們仍有和好如初的那一天。雖然愛情不容茍且，但生活卻可以包羅萬象，這種沒有條件去交涉的妄想就讓他繼續妄想吧。

徐夢選擇了在十月三號這一天帶著林浩去見沈不凡。

“他老婆也在這邊么？”

在出租車里，林浩問徐夢。以前聽陳若云簡單地說過，但是她說的不清不楚，而林浩也從不主動對徐夢提及這個名字，所以才對他知之甚少。

“噢，對了，忘了跟你說，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老婆。”

她的丟三落四是常態，但通常都會體現在無關緊要的瑣事上，可這一次從她的反應來看，顯然不是一件小事。

“那我要是不問，你就繼續忘唄！”

“我這不是剛剛想起來了么？”

“……。”

林浩無語，還有一些不解，但也沒有多問，不提就是了，別人家里的事情，沒有必要知道太多。

沈不凡的住處位于東江南岸的石龍鎮，車子下了大橋行駛在繁華的西湖三路上時便是石龍鎮的地界了，又拐了兩個彎，在一片民宅的入口處停了下來，看樣子在不久之前，這里應該是一處村落，廣東這邊的小鎮就是這么神奇，在繁華與落敗之間只有幾步之遙的距離。

可是沒走出多遠，林浩便不得不在心里對這一片地域另作一番評估，雖然整體上來看，房屋樓臺，高矮參差不齊，各顯突兀，但每家每戶相依而鄰，又是那樣的緊湊與和諧，細看每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其實都是被主人精心拾掇過的，而且，路的另一邊還是一片碧波蕩漾的湖面，加上湖畔郁郁蔥蔥的植被不由得讓人一陣心曠神怡。

跟著徐夢進了一個窄小的胡同，又忽而拐入一戶人家的院子，正堂的屋檐下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林浩本想上前打聲招呼，卻見徐夢眼皮也沒抬一下就上了旁邊的樓梯，也只好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一樣，跟上了她的腳步。

門開了，一個扎著朝天辮的小丫頭，踮著腳，努力地向上伸直了手臂才剛剛夠著門的把手，想必開門的這個動作用了她不少的力氣。

“嗨！喜兒，有沒有想徐阿姨？看看徐阿姨都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徐夢蹲下身子，舉起手中的袋子，在這個叫做喜兒的小丫頭面前晃了幾下，但是喜兒的眼睛則一直盯著徐夢身后的林浩在看，她繼續把自己掛在門把手的上面，用一只腳悠哉悠哉的踢著門的邊沿。

“嗨，喜兒，怎么不說話？這里還有好玩的呢。”

徐夢則一個勁的引誘著，妄圖把喜兒的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這個時候，沈不凡從里面探出了身子，他一身居家的便裝，主打了隨意和舒適，卻也儀容不俗。

“快請，快請進。”

他忙不迭的招呼道，用一塊毛巾擦拭著雙手，又牽過喜兒的手，把門完全打開，再接過林浩手中的水果，口里一個勁的重復著：

“客氣了，客氣了，快請進，快請進。”

“應該的，應該的。”

林浩被他的熱情感染到了，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房間是被精心裝修過的，風格有點像電影里西方人家庭的樣子，一張寬大的廚臺幾乎完全占據了本可以用來進餐的地方，上面擺滿了各種食材，還有一些林浩叫不上名字的廚具和小家電，而廚房里面的灶臺上則是空蕩蕩的一塵不染，回過頭來，在客廳靠外側的角落放置了一套桌椅，另一邊的角落上鋪了一塊小地毯，上面散落著玩具和書籍，中間剛好預留了通往陽臺的過道，推拉門是半開著的，薄如蟬翼的門簾正在隨風飄蕩，整個客廳的墻面皆是渾然一體的天藍色，沒有電視，沒有沙發，給人一種清新雅致、簡潔時尚的感覺，對面是通往衛生間的走廊，兩側應該就是臥室了。整體的布局其實和林浩現在住的房子基本上差不多，但搭眼一看早已大相徑庭了。

真是想不到，在那么不起眼的外表下，竟然是這么精致而又別具一格的居住環境。

“徐阿姨，他是誰？”

那個小丫頭一只手抓著徐夢的褲腿，另一只手指著林浩問道，聲音稚嫩而又清脆。

“浩子叔叔。”

“浩子叔叔？那，那我也可以叫他杰瑞嗎？”

“喜兒，不許亂說，叫林叔叔。”

即使在沈不凡喝斥過后，林浩依然沒有明白喜兒說的是什么，但她小小年紀對杰瑞這個單詞的標準發音顯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就能做到的。

徐夢在笑，同樣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快請坐，林先生，家里有點亂，請莫見怪。”

“不怪，不怪。”

林浩笨拙的客套話讓旁邊剛剛止住了笑的徐夢又笑出聲來。

沈不凡并未在意，他走到那套桌椅跟前，放下了水果，從桌子下面抽出了所有的椅子，同時說道：

“聽小徐說過，林先生是陜西人？”

“額，對。”

林浩選擇了其中的一把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生怕這種單薄的椅子一碰就碎。

“十幾年前，我到過陜西，在一個叫楊凌鎮的地方逗留了不少日子，后來，我在報紙上看到，那里現在已經成了國家唯一的農業技術示范區，不知道林先生對這個地方是否有所耳聞？”

其實他話說一半的時候，林浩就想打斷他了，因為他說的這個地方剛好就是他的半個故鄉。

“那里就是我的老家，噢，不對，我是在那里長大的。”

雖然萍水相逢，但忽然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觸，林浩迫不及待的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

“噢！竟然有這么湊巧的事情。”

他的第一個字拉的很長，似乎在努力參解著林浩答案中的含義。

“我的父親在那里工作，我也跟著在那里讀完了初中和高中，但我的戶籍在臨近的一個縣。”

“噢！原來如此。”

在林浩解釋過后，他這才明白，接著，他繼續說道：

“世界如此之大，竟也不能錯失我們多年以前可能擦肩而過的機緣，今天的相遇，倒是值得好好慶祝一番。”

“額，嗯，嗯。”

林浩沒有能力應對他的出口成章，只能不斷的點頭。

“噢，對了，光顧了說話，也不知道林先生平時愛喝些什么，咖啡？啤酒？還是果汁？”

“喝水就行。”

“嗯，好的，小徐呢？喝點什么？”

林浩轉過頭才發現，徐夢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正坐在旁邊，入神的傾聽著他們的談話，喜兒則拽著她的衣角，被她攬在懷里，目光依舊在林浩的臉上打轉，這個小家伙，打從一開始，視線基本上就沒有離開過林浩，這甚至都讓林浩有點懷疑是不是中午出門時沒有把臉洗干凈。

“我自己來。”

徐夢回過神來，站起身跟著沈不凡去了廚房，趁著這個工夫，林浩跟杵在原地仍然盯著他看的這位小丫頭打了招呼。

“嗨，你好啊，喜兒，能告訴我杰瑞是誰嗎？”

“哼！”

林浩本來是想伸手去摸她的小辮子，但她隨即就甩出了一個不樂意的表情，迅速的轉身跑開了，接著就聽到廚房里傳來她的聲音：

“爸爸，就是，就是那個叔叔，他連杰瑞是誰，他都不知道。”

“嚶嚶……。”

是徐夢的笑聲。

“乖，聽話，不許再提杰瑞了。”

沈不凡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林浩還是聽到了。

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陽臺的全貌，面積有客廳的一半大，三面被石雕的欄桿保護了起來，上面有金屬架構撐起的玻璃頂棚可以擋風遮雨，中間靠里一點置放著一面象棋棋盤，兩頭分別有一張紅木質地的凳子。

沈不凡端了一杯水放在林浩面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說道：

“稍坐一會兒，馬上就能開飯，最多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沒事，沒事。”

林浩弓著身子連連回應，確實，沈不凡超乎想象的熱情真的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了。

“那一間是書房，你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去里面看看書。”

他指了指廚房隔壁的那個房間。

“好的好的。”

“千萬不要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里一樣。”

說完，他便去了廚房，開始著手于準備午飯的事情了，徐夢在旁邊幫他打下手，看她輕車熟路的樣子，應該是這里的常客了。

中間，林浩兩次起身，想要加入他們的行列，但一看到他們的背影忙碌的有條不紊，又識趣的退了回來，談不上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覺得自己可能什么忙也幫不上。喜兒在他們的腳下來回的穿梭，同樣忙的不亦樂乎。

林浩索性來到了陽臺上，從這里可以俯視他們剛剛進來時的正門，在院子的角落里停放著一輛白色的電屏車，一只體態臃腫的貍花貓正靠著車輪呼呼大睡。外面的胡同里，人來人往，一個小販在用聽不清的方言吆喝著，看似在慢悠悠的經過，但一個不留神，便已經去的遠了。隔著胡同，對面那戶人家二樓的平臺上有一群孩子在嬉戲，穿過半開著的推拉門，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間里的沙發上，一位褲腿挽的老高的少女踡著腿盯著她對面的墻壁，她的一頭長發溫順的搭在肩頭及后背，伴隨著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是那樣的令人賞心悅目，林浩的視線游走到這里便挪不動了。

“你在看什么？”

嚇了林浩一跳，喜兒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他的身后。

“我在看一只剛剛飛過的小鳥。”

林浩裝模作樣的抬頭看了看天空。

“你騙人。”

“真的，小鳥飛到那家人的房子后面去了。”

林浩指了指前方。

她仍然不信，把額頭緊貼著欄桿，透過縫隙使勁的朝那個方向尋視。

“都說了，已經飛到房子后面去了。”

“那它，那它長什么樣子？”

“沒看清，飛的太快，但是好像長著一雙金色的翅膀。”

跟小孩子說話，不用藏著掖著，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哇！我都沒見過，就是，我都沒見過那樣的小鳥。”

她的瓜子臉上滿是艷羨，尖尖的下巴高高揚起，又把兩只小手合在胸前，忽閃著眼睛，似乎在腦海里想像著她沒有機會親眼目睹到的那只小鳥的樣子。

跟林浩以往見過的小孩子不同，眼前的這個喜兒，只憑他的三言兩語，便能如此深陷他憑空編造的幻想世界里，這一點到是讓林浩始料未及又樂此不彼的。

“唉！我天天見，見的我都有些煩了。”

“啊！我每天，就是，我每天都在這里玩，就是，我一次也沒有看見，看見過。”

接連不斷的說話，讓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好吧，改天我跟它說一聲，讓它天天從這里過。”

“哇，好棒好棒。”

她一邊擊掌，一邊歡呼雀躍。

“那它會聽你的話嗎？”

“聽，我讓它往東，它不敢往西。”

“噢，那我，就是，那我能和爸爸一起看它嗎？”

“恐怕不行，它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林浩連忙阻止，和小孩子的荒唐對話怎能讓第二個大人知道，那不是讓人笑話么。

“噢，好吧，那你可以常常來我們家，和我一起玩嗎？”

“跟小孩子玩沒意思，不過我可以考慮考慮。”

“噢，就是，就是要和徐阿姨玩，才有意思嗎？”

嘿，這小家伙的腦袋瓜，還俱備了推理邏輯的思維。

“那當然。”

“爸爸也喜歡和徐阿姨一起玩。”

“噢！他們是怎么玩的？”

林浩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但當他有意轉頭朝里面張望時，發現徐夢已經穿過客廳來到了陽臺上。

“他們……。”

“喜兒，說什么呢？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跟陌生人講話，你又忘了嗎？”

陌生人？指的是誰？林浩還沒來的及問，她便已經抱起喜兒，扭頭進了客廳，臉上則掛著詭異的笑容。

不管童言如何無忌，終是由不得林浩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一道北京烤鴨，金燦燦油亮亮；一道清蒸鱸魚，青絲環繞，活靈活現；一道粉蒸肉，層層疊疊，肥瘦有致；一道宮保雞丁，顆粒分明，五顏六色，還有兩個素菜：麻婆豆腐和青菜炒豆芽，最后端上來的是丸子津菜湯，湯濃而肉糜。

“我們北京人習慣在家里招待客人，當然了，我指的是，真正的客人。”

沈不凡旋轉著紅酒的開瓶器，眼光游弋在每一道菜品之間，臉上綻放著得意的笑容。

噢，原來他是北京人。

“傳統美食是我們中國文化不可或缺的部分，也是我很感興趣的部分，今天的菜可能都不怎么地道，但也不能白吃噢，哈哈，吃完之后要記得提意見，這是今天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哈哈。”

他一邊為幾人斟酒，一邊風趣的說道。

“唉呀，賣弄了，賣弄了，請莫見怪，請莫見怪，來來來，讓我們一起舉杯。”

沈不凡繼續自嘲自弄道，動作和說詞都把握的恰到好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成熟男人的魅力無可挑剔，林浩偷瞄了一眼徐夢，不安的發現，她好像就在須臾之間，也可能是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已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cheers.”

喜兒歡叫著舉起了裝著果汁的杯子，先是和沈不凡碰了一下，發現夠不著林浩，便又從徐夢的懷里掙脫出來，繞過桌子走到林浩跟前，在碰杯之后，她便開始往最靠近林浩的這張椅子上爬，林浩把她抱了上去之后，轉眼便看到徐夢正不滿的對著喜兒翻著白眼。

“喜兒挺喜歡你的，她對別人可從不這樣。”

沈不凡也會意到了，而且他還是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否考慮過，這讓對面的徐夢情何以堪呢？

用餐的過程是相當愉快的，飯菜的可口程度讓林浩根本就不想停下筷子，除了再次舉杯的時候，除了幫喜兒撿起掉在地上的勺子的時候，林浩一直都在大快朵頤，什么失態啊，禮儀啊之類的詞眼仿佛都是非常遙遠的東西，那些東西和味蕾之上的快感相比，簡直就不值一提，等到林浩下意識的去松皮帶時，這才不妙的感覺到，好像吃的太撐了。

飯后，沈不凡提議，去村莊外面的西湖公園走走，他說的應該就是林浩他們來時在下車那里看到的那一片有湖有樹的地方。

“好嘢，去公園玩嘍，可以去公園玩嘍。”

喜兒踢著歡快的小碎步，在圍著每一個人都轉了一圈過后便拉起林浩的手就要焦急的往外走，而徐夢的失落猶可憐見，她無精打彩的開了門，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就連沈不凡看著喜兒的憐愛的眼神里也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妒意。

而林浩在得意的同時也在納悶，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了他和喜兒的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