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此處,使得這些人有了一瞬間的動亂。
但他們訓練有素,不一會兒就安靜下來。
也不知是是不是受了剛剛那個男人的吩咐,有幾個士兵上前,架起夜久幽,將她捆到了空地正中,刑臺之上的木架子上。
被人五花大綁的綁著,還有成千上萬的人圍觀著,夜久幽忽然有些恍惚。
她微微的瞇了瞇眼睛。
東離城破的那時,如果那一夜,她等到了他,那現(xiàn)在,便不會是這般的光景了。
她許久也未等來墨北辰。
經(jīng)過這一夜的折騰,她又發(fā)起了高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她竟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是被墨北辰低沉,帶著怒氣的聲音嚇醒的。
聽他冷聲開口道:“把她潑醒。”
夜久幽剛悠悠的轉醒過來,忽然就被一盆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了個透心涼。
本就高燒,再這么一潑,夜久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睜開眼,見墨北辰滿面怒容的站在她跟前不遠處。
“墨北辰,裴善可能出事了,你快派人去救他。”
來不及管其他,夜久幽率先開口道。
墨北辰好看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看著他的時候,眼中滿是審視的目光。
他這是不相信自己!
夜久幽輕嘆了一口氣。
又連忙開口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裴善真的出事了,他說出去找草藥,卻幾個時辰都沒有回來,我出去尋他,見路邊的草叢里有他的衣角,還有血跡。”
墨北辰冷眼瞧了她一眼,最終將目光看向了那毀了半張臉的男人。
“風烈,你派人去,找到裴善。”
聽了他的吩咐,風烈領命離開。
然而,墨北辰卻沒有想要將她放下來的意思。
他不說話,夜久幽也不敢開口。
在千軍萬馬之中,兩人就那樣直勾勾的對視著,誰也沒有避讓。
“呵……”
墨北辰率先笑出了聲。
聲音極盡嘲諷。
夜久幽不解,問道:“你笑什么?”
“笑王妃好手段!原以為你的主要目的是殺了我,沒想到你的主要的是找到這個地方來,真是厲害!”
墨北辰越說,臉色越沉,語氣也越來越不善。
夜久幽一愣,這才將這四周的環(huán)境打量了一眼。
發(fā)現(xiàn)在這片空曠的場地四周,皆是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山洞。
而這塊空地就是一個巨大的盆地,四周都是高山,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看來,真是如她所想,這里是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
墨北辰作為一個皇子,手底下卻有這樣龐大的,不為人知的一支軍隊。
這事若是捅出去,他必定會背上叛國的罪名。
這可是要殺頭的罪過。
她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墨北辰會對她有如此深的殺意,也是可想而知的。
她連忙開口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來到這里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找人去救裴善而已!”
聽著他的辯解,墨北辰冷笑,命身后的桑榆拿出了一只信鴿。
看著那信鴿,看著桑榆,夜久幽神色一凜。
他接過桑榆手里的信鴿,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開口:“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想要狡辯的!”
夜久幽看著桑榆,幾次三番開口欲言又止。
“怎么?伶牙俐齒的王妃突然不會說話了?”
墨北辰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信鴿腿上的紙條。
夜久幽也探著腦袋看過去,試圖想要看到紙條上面的內(nèi)容。
隔著遠遠的,她依稀能夠看到,那是一張地圖。
想必,是這軍事基地的地圖!
“這么快就將這里的路線都給摸清了,王妃好本事。”
墨北辰額頭上輕筋跳起,看著夜久幽的時候,眸中殺意迸出。
“我若說,這不是我做的,王爺你會信嗎?”
夜久幽說著,將悠悠的目光看向了桑榆。
她一早就感覺到了,墨北辰的身邊還有千滄漓的人。
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是桑榆。
怪不得若冰和若寒的事情,千滄漓并沒有很生氣。
原來,在她們兩人之外,他還有一個更好的監(jiān)視她的人選。
桑榆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視,愣了一會兒之后,便心虛地低下了頭。
墨北辰隱忍著怒氣,見他微微運功,那張紙條在他手里化為了灰燼。
他看了夜久幽一眼,大手一揮,喚來了幾個士兵。
不曾與她啰嗦半句,他直接下令將她處死。
“杖斃!”
他開口,冰冷的兩個字猶如寒冰利刃。
幾個士兵手持長棍上前,夜久幽的心怦怦怦地跳了起來。
士兵們上前來,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將她從架子上放了下來。
帶著她走下高臺,將她按到了老虎凳上。
“本王早就警告過你,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就不要輕舉妄動,如今,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了!動手!”
墨北辰冷冷說著,并在士兵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第一棍打下來的時候,夜久幽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打板子!
與這軍棍相比起來,之前獨孤珩打的,好像小娃娃過家家似得。
只是那么一下,她痛得額頭上的汗珠大顆的滾落下來。
死死地咬著嘴唇,唇瓣咬破了,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墨北辰見狀,忽然眸色一沉。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并且,大踏步的離開。
又一棍子狠狠地打了下來,夜久幽悶哼一聲,喉間涌上一抹腥甜。
她如今這副遍體鱗傷的身子,還真是虛弱得很了,再打幾下,怕是小命都要打沒了!
不!她不能死!
她狠狠地擰眉,看著墨北辰的背影,突然大喊:“等一下!我還有最后一句話要說!”
墨北辰頓了一下,但僅僅就是那么一下,又繼續(xù)往前走去。
“墨北辰!我只說那么一句!”
她眼皮沉重的有些難以睜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他大喊。
他背脊挺直,半晌,才轉過身來:“說罷!”
夜久幽氣息越來越微弱,強忍著渾身的不適,道:“你過來!我悄悄與你說。”
墨北辰聽到她這話,顯得有些不悅。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還是緩緩地來到了夜久幽的身邊。
夜久幽開口,沒等說出話,卻先吐了一口血。
鮮血悉數(shù)噴灑在他的鞋子上,想起了初見他的那一日,夜久幽忽然勾唇,淺淺一笑。
墨北辰有些狐疑的看著她,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擺。
“國破山河在,人安且可圓!墨北辰,久幽……不想死。”
她聲音微弱,卻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