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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來自伴侶的迷人體味

如果你曾經擁有過一段浪漫而持久的戀愛關系,那么你或許已經察覺到你的伴侶(我們稱他們為“親愛的”)身上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迷人氣味,使其所到之處、衣衫之間,都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個人魅力。愛人的香氣使親吻的過程更加美妙。原來,體味就像指紋一樣獨特,沒有哪兩個人聞起來完全一樣。正因如此,即使眾人踏過,獵犬也能沿途嗅出愛人的行蹤?!坝H愛的”身上獨有的氣味,取決于他們體內的“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MHC),這是一組編碼免疫系統的基因群。人類的MHC存在巨大的個體差異,每個人的復合體都是獨一無二的。和其他許多化學物質一樣(比如,我們攝取的食物中含有的化學物質),MHC也存在于汗液之中。獵犬能夠追蹤一個人獨有的MHC。在戀愛關系中,愛人的MHC氣味傳遞出一個重要的信息,即他們是否會成為理想的伴侶,一個可與之生兒育女的對象。

瑞士動物學家克勞斯·韋德金德在他的一項研究中發現,女性認為MHC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男性的氣味最令人愉悅且最具吸引力。[1]這是因為進化適應性(evolutionary adaptation)在起作用:如果你和一個免疫系統與自己相似的人結合,那么有問題的隱性遺傳性狀就有可能被表達出來。近親結合之所以成為一種禁忌,就在于會增加有害隱性遺傳性狀的表達風險。這也是為什么從法老到哈布斯堡家族,王室成員間的近親婚姻會導致發育問題。保持血統“純凈”實際上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風險,因此,進化會將你引向另一條道路:傾心于一個免疫系統與自己存在最大差異的人,其優勢在于繁殖適度(reproductive fitness)——你可能會生出更健康的孩子。

但請注意,這種感知相當主觀:對你個人而言,“親愛的”好聞的體味是你與之結合的繁殖適應度的體現。換作擁有不同MHC的其他人,可能不會從這種體味中感受到嗅覺上的愉悅。你的情緒反應也不同于獵犬:獵犬或許能嗅出愛人的氣味,卻無法捕捉到可能繁殖成功的氣息。體味和人的免疫系統一樣獨特,對體味的探究并非要將其劃歸客觀的“好味”與“壞味”,而是要了解一個氣味間相互作用的社交世界?!坝H愛的”氣息宜人,這是由你們二人的基因決定的,上面寫著:“讓我們彼此了解,我們是天生的一對兒。”因此,體味是聯結、合作以及愛的信號與力量。然而就像許多社會知覺一樣,它也是排斥、他者化,甚至仇恨的手段與途徑。第一批抵達日本的歐洲人,由于飲食中所含的大量動物脂肪而散發出一種令日本人甚為反感并聯想到黃油的體味,他們因此被貶損為“臭黃油佬”(bata-kusai或者butter stinker),這種說法在現代日語中仍然存在。[2]我們置身且成長于人類的社會生態之中,并在我們成長時所處的文化環境中形成了各種認知。我們自然而然地視膚色不同的人為“異族”(other races),這種偏好早在我們學會說話之前便已顯露端倪。3個月大時,在同族環境中長大的嬰兒更喜歡注視自己而非其他族群的人,這種現象在那些成長于更為多元的社會環境中的兒童身上則不太明顯。到5個月大的時候,嬰兒更喜歡注視那些說著自己母語的人,再大一點兒的孩子更容易接受母語人士遞過來的玩具;當兒童進入學前教育階段時,他們更喜歡和以“自己的”母語為母語的人做朋友。

這些發育偏好(developmental bias)導致了“異族效應”(other race efect),其表現為,在人們對屬于其他種族的面孔進行感知和記憶的過程中,仿佛存在某種關乎社會分類的隱秘過濾裝置,使人們較難回憶或識別出這些面孔。這一現象引起了廣泛的研究,其中一項針對英國嬰兒展開的實驗表明,我們的社會認知范圍似乎變窄了:3個月大的白人嬰兒對非洲人、白種人、中東人和中國人的面孔具有同等的辨別能力;但當他們長到9個月大時,僅能辨別出不同的白人面孔。[3]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中國嬰兒身上。[4]于是,就有了那句眾所周知,但已不再為社會所接受的“你們這種人看起來都一個樣”。如果你的生活經歷使你的社會認知變窄,那么你對其他社會群體的人的認知將變得單一。對于背景相異的人,我們可能不會將其看作獨立的個體,而僅僅將他們視為其他社會分類的成員,故而覺得“你們這種人看起來都一樣”。而且,正如我們在本書中所揭示的那樣,將一個人視為某個群體的一員——白人或黑人,自由派或保守派,“嬰兒潮一代”或“千禧一代”——而不是將其看作獨立的個體,這種“去個體化”的傾向,會令人產生“你們這種人的行為都一樣”之感。

“去個體化”傾向與對“種族”不可磨滅的刻板印象和文化假設相結合,就會產生種族偏見,人們會根據從文化中獲得的有關“他們是什么樣的人”的信念對他人進行自動分類。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家珍妮弗·埃伯哈特向我們展示了種族刻板印象對知覺能力的影響。例如,當白人大學生看到幻燈片中閃過黑人面孔后,他們識別出武器以及與犯罪有關的物品圖像的速度比看到白人面孔后更快。[5]在這項研究中,隨著一把刀或者槍的輪廓在空白背景下變得逐漸清晰,事先看過黑人面孔的大學生被試對武器的感知更加迅速。這一結果令人擔憂。或許你思想開放,且受過良好的教育,但你仍不可避免地會帶著個人成長過程中形成的偏見來看待世界。

21世紀初,兩極分化在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普遍存在,這類偏見在政治舞臺上表現得最為明顯,尤其是在美國。一個政治人物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是美國價值觀的捍衛者,而在另一些人眼中或許只是酒囊飯袋。身處同一個世界的理性人士之間,怎么會產生如此不同的看法呢?究其原因,我們認為是不同的個人經歷使然。這些分屬不同政治陣營的個體或許處在相同的物理世界中,然而他們對時事的主觀體驗卻有著天壤之別。正如我們將要詳細探討的那樣,這一方面是因為我們置身于自己所創造的社會化的世界之中;另一方面,我們所感知的一切,從坡道的傾斜度到一只玻璃杯的大小,都取決于我們是怎樣的“個體”。

雖然科學家一直以追求客觀真理為主要目標(這是理所當然的),但長久以來一直存在著一股對主觀體驗進行研究的潛流。我們在本書中所采用的研究方法借鑒了雅各布·馮·魏克斯庫爾(1864—1944)的理論。這位名不見經傳且姓氏冗長的波羅的海德意志生物學家偶然提出了一個關鍵概念,為本書提供了重要啟示。馮·魏克斯庫爾對不同物種如何體驗相同的物理世界頗感興趣。德語表達以其精準性而聞名,馮·魏克斯庫爾則很好地傳達了德語的這一特性。他對“周圍環境”(Umgebung)和“主體世界”(Umwelt[6]進行了區分,前者用以指稱客觀的物理環境,而后者指的則是特定生物對前者的體驗。例如,盡管丹尼(丹尼斯的昵稱)和他的狗露露一同穿過了田野,然而從露露的角度來看,丹尼錯過了沿途大部分有趣的氣味。你所感受到的即是你的“主體世界”。同一朵野花,對于一頭反芻的牛、一只傳粉的蜜蜂和一名采花的孩童而言,意味著不同的事物??茖W研究往往更關注“周圍環境”,因此,生態心理學這一“主體”視角所受到的關注遠不及前者。但這并不妨礙我們以科學的方法來研究主觀體驗,進而揭示出一系列與知覺有關的有用真相。這項工作要從一些最基本的問題開始。

假設你試圖了解成為其他某種動物(比如鳥)是什么感覺,你可能會對它們的身體以及這種構造所能支持的各種行為進行判斷,從而推論出其心理活動必然與飛行行為密切相關,并推斷出由其生活方式引發的諸多問題。當我們試圖去了解成為某種動物的感覺時,我們通常會問:它們是哪種動物?有著怎樣的身體?有了這樣的身體,它們會有哪些行為?這些思考是理解動物自身生活的世界,即其“主體世界”的一般出發點。

人的“主體世界”又如何呢?作為一個物種,我們生活在什么樣的經驗世界里?不同個體的經驗世界之間,又有著怎樣的差別?大多數當代心理學研究者并未注意到這一問題的生態本質,部分原因在于,我們天真地認為自己對“人之所以為人”了如指掌。但遺憾的是,我們對自身經驗缺乏判斷,而常識告訴我們,人對世界的體驗是客觀的。這就是社會科學家和哲學家所說的“樸素實在論”,即把我們所看到、嗅到、聽到和觸碰到的世界等同于世界本身。[7]我們將自己的心理體驗投向外部世界,誤將這些心理體驗當作物質世界,卻對感官系統、個人經歷、目標與期望在知覺形成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渾然不覺。例如,你可能會說某部影片很不錯,并將這部藝術作品的成功歸因于某種客觀品質。但如果你用“我喜歡這部電影”來表達你對它的看法,或許更為準確。盡管我們天真地以為自己看到了世界的本來面目,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我們看到的是人的“主體世界”,且人各有異,各有其獨特的“主體世界”。每個人的生活都像是《格列佛游記》的一個獨特版本,我們所看到的人或物的大小、形狀,取決于我們身體的大小,以及我們與周圍環境的互動能力。我們對世界的體驗告訴我們該如何融入這個世界?!坝H愛的”宜人體味如同在說:“愛我吧,我們很般配。”

當我們按照常識,假設所有人都體驗著相同的世界時,知覺研究卻表明,經驗實在,即每個人通過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及味覺所感受到的世界,是獨一無二的。對于身高分別為4英尺[8]7英寸[9]和7英尺4英寸的兩個人來說,高度為10英尺的籃球筐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下面的例子來自丹尼曾經的研究生,現就職于科羅拉多州立大學的杰西·維特教授的研究。[10]杰西去了位于夏洛茨維爾的壘球聯賽球場,比賽結束后,她向球員展示了一塊大海報板,并讓球員從上面的一組大小不同的圓圈中,找到與壘球大小相同的那一個。隨后,她讓他們報告自己在剛剛完成的比賽中的安打數和打擊數。為了吸引球員參與這項調查,杰西向他們提供了免費的運動飲料。她發現,球員的擊球率(安打數除以打擊數)越高,其報告的壘球尺寸就越大。成功的擊球會影響擊球手對壘球尺寸的感知,這一發現也印證了米基·曼特爾在擊出一記特大號全壘打后所說的話:“我真的無法解釋,我剛剛看到的球像柚子那么大。”[11]效力于波士頓紅襪隊的喬治·斯科特也有過類似的表述:“擊中一個球的時候,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柚子;而沒擊中的時候,它看起來就像一顆黑豌豆。”[12]正如丹尼與他的合作者,以及其他一些人所指出的那樣,精準推桿入洞的高爾夫球手看到的球洞更大[13],成功射入定位球的美式橄欖球球員看到的立柱更寬、橫梁更低[14],優秀的弓箭手——以及飛鏢選手——看到的靶心更大[15] [16]。同樣的距離,在體態臃腫、筋疲力盡的人眼中要比在身材苗條、精力充沛的人眼中更遠。[17]游泳健將會感覺在水下游過的距離更短,穿游泳腳蹼的人亦有同感。[18]如果手中持有可以協助的工具,比如一個可以幫助你從雜貨鋪貨架頂層取下麥片盒的工具,那么你就會認為物體距離你更近。[19]倘若你一路開車而非步行,則會覺得路程更短。[20]

當心理學家對人類進行研究時,很少會從“我們在觀察哪種動物”、“他有著怎樣的身體”以及“這樣的身體能做出哪些行為”這類調查其他動物時自然會提出的問題出發。相反,我們生活在一個大腦與身體相互分離的時代。德雷克多年的數字新聞從業經歷告訴他,一位科學作家若想讓自己的文章登上頭條,只需聲稱某種新的療法或技術“改變了你的大腦”(任何改變體驗的東西的確都會改變大腦)。計算機軸向斷層掃描(簡稱CT)出現在了刑事法庭上。[21]而“神經”(neuro)一詞早已跨出了生命科學的范圍,成為一個被肆意使用的前綴,衍生出“神經倫理學”(neuroethics)、“神經經濟學”(neuroeconomics)以及“神經營銷”(neuromarketing)等領域??梢灶A見,對神經哲學家來說,“自我”就是大腦;對認知科學家而言,大腦是一臺計算機,可以進行抽象的、符號化的計算。身體可能僅僅是將人的大腦從此地運送到彼地的一種方式,除此以外,無關緊要。

然而,當前的知覺研究表明,我們思考、感覺以及存在的方式都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來自身體的影響。身體和大腦密不可分,本書所研究和宣揚的正是這一事實。我們對自己的身體了解得越多——它們能做什么、需要什么、必須避免什么——就越能深刻地了解我們自己以及我們的生活。為此,我們需要將大腦放回體內。

1852年,沃爾特·惠特曼創作了他最著名的詩歌《我歌唱帶電的肉體》。[22]這首詩以人體本身為核心意象,詩句鮮活生動,貫穿著走路、歡笑、抓握等肉體行為?;萏芈f的“電”指的是活著的體驗——奔放、真切而又強烈,高貴、大膽而又具體。在接下來的章節中,我們將對“帶電的肉體”展開科學探索:我們有著怎樣的身體?它對我們的行動、認知以及我們與他人建立聯系的方式有著怎樣的影響?


[1]Wedekind, C, Seebeck, T., Bettens, F., & Paepke, A.J. (1995). MHC dependent mate preferences in humans. Proceedings. Biological Sciences, 260,245-249. www.ncbi.nlm.nih.gov/pubmed/7630893.

[2]http://www.webexhibits.org/butter/countries-japan.html

[3]Kelly, D. J., Quinn, P. C., Slater, A. M., Lee, K., Gibson, A., Smith,M., & Pascalis, O. (2005). Three-month-olds, but not newborns, prefer own race faces. Developmental Science, 8, F31–F36. https://doi.org/10.1111/j.14677687.2005.0434a.x

[4]Kelly, D., Liu, S., Ge, L., Quinn, P., Slater, A., Lee, K. & Pascalis, O.(2007). Cross-race preferences for same-race faces extend beyond the African versus Caucasian contrast in 3-month-old infants. Infancy, 11, 87–95. https://doi.org/10.1080/15250000709336871

[5]Eberhardt, J. L., Gof, P. A., Purdie, V. J., & Davies, P. G. (2004). Seeing black: Race, crime, and visual processing.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87, 876–893. https://doi.org/10.1037/0022-3514.87.6.876

[6]學術界對于這一對術語有不同的譯法。對Umgebung的譯法包括“環境”“現世界”“周圍的環境”等,對Umwelt的譯法則包括“環境”“環世界”“周圍世界”“周遭世界”“主體世界”等?!g者注

[7]Lieberman, M.D. (2017). What scientific term or concept ought to be more widely known? Edge.org. www.edge.org/response-detail/27006

[8]1英尺≈0.305米?!幷咦?/p>

[9]1英寸≈0.025米?!幷咦?/p>

[10]Witt, J.K., & Proffitt, D.R. (2005). See the ball, hit the ball: Apparent ball size is correlated with batting average. Psychological Science, 16, 937-939.https://doi.org/10.1111/j.1467-9280.2005.01640.x

[11]Early, L. (n.d.). Mickey quotes. Retrieved September 13, 2005, from http://themick.com/MickeyQuotes9.htm

[12]Baseball Almanac. (n.d.).[George Scott baseball statistics]. Retrieved May 18, 2004, from http://www.baseball-almanac.com/players/player.php?p=scottge02

[13]Witt, J. K., Linkenauger, S. A., Bakdash, J. Z., & Profitt, D. R. (2008).Putting to a bigger hole: Golf performance relates to perceived size. 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 15, 581–585. https://doi.org/10.3758/pbr.15.3.581

[14]Witt, J.K., & Dorsch, T.E. (2009). Kicking to Bigger Uprights: Field Goal Kicking Performance Influences Perceived Size. Perception, 38, 1328–1340.https://doi.org/10.1068/p6325

[15]Lee, Y., Lee, S., Carello, C., & Turvey, M. T. (2012). An archer’s perceived form scales the “hitableness” of archery target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Human Perception and Performance, 38, 1125–1131. https://doi.org/10.1037/a0029036

[16]Wesp, R., Cichello, P., Gracia, E. B., & Davis, K. (2004). Observing and engaging in purposeful actions with objects influences estimates of their size.Perception & Psychophysics, 66, 1261–1267. https://doi.org/10.3758/bf03194996

[17]Sugovic, M., Turk, P., & Witt, J. K. (2016). Perceived distance and obesity: It’s what you weigh, not what you think. Acta Psychologica, 165, 1–8.https://doi.org/10.1016/j.actpsy.2016.01.012

[18]Witt, J. K., Schuck, D. M., & Taylor, J. E. T. (2011). Action-specific efects underwater. Perception, 40, 530–537. https://doi.org/10.1068/p6910

[19]Witt, J. K., Proffitt, D. R., & Epstein, W. (2005). Tool Use Affects Perceived Distance, But Only When You Intend to Use It.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Human Perception and Performance, 31, 880–888. https://doi.org/10.1037/0096-1523.31.5.880

[20]Moeller, B., Zoppke, H., & Frings, C. (2015). What a car does to your perception: Distance evaluations differ from within and outside of a car.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 23, 781–788. https://doi.org/10.3758/s13423015-0954-9

[21]Kuersten, Andreas. (Nov. 2015). Opinion: Brain Scans in the Courtroom.The Scientist Magazine. www.the-scientist.com/news-opinion/opinion-brain scans-in-the-courtroom-34464

[22]Whitman, Walt. “I Sing the Body Electric by Walt Whitman.” Poetry Foundation. www.poetryfoundation.org/poems/45472/i-sing-the-body-elect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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