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樣，我三嬸才有了罵我媽的底氣。

尤其是他家三個兒子在我媽干活的時候來搗亂，我三嬸也只會說：「二嫂，我們家兒子在你們家地上多跑跑興許你就能生兒子了呢。」

三叔家那三個兒子還會在地上撿小石子扔在我身上，我媽看不下去也不敢說是什么，只能把我從背上抱下來藏在懷里，讓那些小石子都砸在自己身上。

回家被我爸看到那些傷痕，我爸知道是誰干的也一聲不吭，只會罵我媽是蠢貨。

甚至還因為我媽沒生兒子，連他在我奶那里也不受待見而遷怒我媽，動輒打罵。

一歲多那年，我媽把我放在床上玩兒，自己去做飯。

我爸干完農活兒不知道從哪買了一包鹵肉，老遠我就聞到了香味。

可是我爸進了屋看到我在床上，先是一愣，然后把肉攤開在桌子上一個人吃了起來。

我就在床上看著他咿咿呀呀的喊爸爸，可他根本不理我。

直到我媽端著晚飯進來，看到桌子上的肉，有些意外：「你從哪買的肉，怎么不給滿滿吃一口？」

我爸吃的滿嘴油，還不忘給自己倒一口酒：「兔崽子，牙還沒長全吃什么肉，沒把她剁了吃就不錯了。」

我媽端著稀飯來喂我，也不敢說什么。

我知道在農村來說，一個女人生不出兒子在外人看來是一種恥辱，更何況我都一歲多了至今沒見到過我外婆家來人看望過我媽。

也就由此得出我媽在我外婆家可能也就是個透明的存在吧，畢竟我媽也是女兒。

我媽沒有娘家撐腰，又一直生不出兒子，自然在這個家沒有說話的權利，也不敢反駁我爸的話，能保住我的性命，對我媽來說似乎就是一件天大的作為了。

那些鹵肉我爸自己一個人吃了個干凈，沒給我吃，也沒讓我媽吃一口。

此后在我慢慢長大會走會跑能搗亂的日子，我想著辦法的整蠱我爸。

比如把和了我屎尿的泥混在醬菜里夾進我媽做的餅子里給他帶去地里。

比如我偷偷找來大頭釘扔在他的鞋里。

再比如我把鋤頭和爬犁的木頭把手上刮下一些倒刺來。

畢竟我只是個小孩子，再多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只能從小做起。

何況誰會把這些事情怪罪到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頭上呢。

我爸雖然每次都罵罵咧咧的發脾氣，但也只能自認倒霉。

不過我想，你的倒霉還在后頭呢，等我再長大一些，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五年那年，我媽再一次懷孕，村里的人說看我媽的懷相應該是個男孩。

可是只有我知道，這胎還是個女孩兒。

因為我上一世是在我妹妹一歲之后被我爸賣掉的。

但至少因為他們說的這些話，我爸對我媽總比以前要好了一點，雖然我知道這一切都會在瓜熟蒂落后改變。

我奶也開始往我家跑得勤了，給我媽送吃的送喝的。

那也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我奶，在得知我媽這胎可能是男孩后，我奶帶著他的孫子也就是我三叔家的小兒子來看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