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與安家相距不遠,兩家宅邸都坐落在林楓城的北邊,如兩名侍衛,為處于正北方的崔家,守衛兩側。
當然,萬家和安家并不是守衛,也不穿同一條褲子,反而相互爭斗已久。
否則萬家也不會舍棄祖宅所在,從城東搬到了城西來。
陸禹原本是不知此事的,但一路上,王守信給他詳細介紹了萬家,是由林楓城三大世家之一的陳家,一手扶持起來的家族。
其萬家老祖本是陳家一奴仆。
傳聞此人偶得奇遇,離開陳家,后與安家結仇,又求于陳家,其中具體如何,不為外人道也。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眾所周知的。”王守信話鋒一轉,“三年前,陳家的三公子陳朝輝和崔家的崔金來為真醉春樓花魁妙月兒,爭的是頭破血流。”
說著,他看向陸禹呵呵笑道:“你猜最后怎么著?”
陸禹自是不知,但也不掃興致,連忙追問。
王守信哈哈一笑,“那萬家直接去了醉春樓,也不知怎地居然為那妙月兒贖了身,連夜送去了陳朝輝在外的宅上!”
他長嘆一聲,頗為感慨道:“那可是醉春樓啊,一夜千金就像水花一樣,也不知萬家他娘的怎么做到的。”
“無非是加錢罷了。”陸禹脫口而出道。
王守信聞言一愣,口中搗鼓了一會,頷首道:
“陸兄所言在理。”
一旁的周欣蕓沉默片刻道:“花魁離了花樓,金屋藏嬌的滋味,可不好過。”
“更別提落在那色中餓鬼手中。”王守信補了一句,嘆道:
“有人曾見,一個月后,陳朝輝的府上半夜運出去什么,自此也再沒人見過妙靈兒。”
周欣蕓心中頓感不適,對萬府的印象更差了。
陸禹皺了皺眉頭,暗嘆這妙靈兒可憐,但又覺得無用,索性道:“等會我要打的狠些才行。”
他決定,對付萬生源,他不會像安卓言那樣留手。
王守信扭頭看了他一眼,揚起完好的左臂,開口道:
“過了這條街,就到萬府了。”
此刻,三人距離長街的盡頭估摸還有百米的距離。
面對即將迎戰的對手,陸禹自是不懼,腳步依舊輕快。
跟在他身旁的周欣蕓因之前的事情對萬府印象頗差,恨不得讓陸禹將對方暴打一頓,方解心中一氣。
長街繁華,人如流水,喧囂熱鬧。
行走間,陸禹察覺到街道兩側的酒樓上,有一道道目光看來,匯聚在他的身上。
視線中所包含的情感不一,有審視,有譏諷,有嘲弄……
陸禹感受不出來,但隱約能夠猜到。
不過他也不在意,坦坦蕩蕩,朝著自己的目的邁步。
與此同時,萬府門口的街道上,行人不存,攤販不見,唯有一鐵塔般的漢子立在那里。
他生的粗獷,皮膚黝黑,像是一農民,而非世家公子。
此人最令人在意的,或者最為矚目的,是一雙拳頭,泛著淡淡的烏光,在陽光下,像是閃爍的寶石般。
“地階功法附加的效果?”陸禹在心里暗自推測。
他獨自走向對方,一樣于三丈外站住,一如既往地平和道:
“在下陸禹,欲探尋自身搬血境極限,故來此挑戰。”
萬生源表情不變,嗓音雄渾道:
“安卓言那小子是怎么說的?”
陸禹沒有隱瞞,“他說,一戰便知。”
而結果很明顯,他不是陸禹的極限所在。
“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大。”萬生源嗤笑一聲,挑眉看向陸禹,悠悠道:“那你猜我會怎么回答?”
陸禹聞言,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抬起手,握成拳頭。
他的意思很明白,言語不如拳頭。
自身的實力,是最好的回答!
“好!”
萬生源眸光驟亮,邁動腳步朝著陸禹走來。
他氣息暴漲,氣勢攀升,竟給人以山岳之感!
“他的‘不動如山功’比起半年前又有精進,多半已經第一層圓滿。”
街道旁的酒樓上,一人開口,面色凝沉。
他十六七歲上下,身量不高,但氣質不凡,區別于常人,額頭扎著一白帶,系于腦袋,分出兩道。
他一身皆白,纖塵不染,乃濁世中的翩翩公子。
“半年還未長進的話,陳家也就到頭了。”
在他身旁的桌子上,一青年左擁右抱,放浪形骸,邊開口邊往美人胸口一鉆。
此人面色略顯蒼白,雙眼浮腫,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三哥,那你說,此番誰會贏?”白衣少年盯著樓外。
“萬家反正是我陳家的奴仆,贏了又如何?”青年抬頭也不抬,聲音有些悶沉。
“再說,你三哥我,早就無心這些,不如快活逍遙。
“你說是不,美人。”
“三少好壞~”
嬌笑之聲入耳,令人無限遐想。
靡靡之音在伴,白衣少年依舊靜如磐石,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
忽地,他眉頭微蹙……
長街上。
萬生源舉拳揮擊,沒有半點花哨,鼓起的筋肉,充滿了十足的力量感,帶起勁風撲面。
陸禹沒有躲閃。
并非他無法閃避,而是想要驗證一下,“庚金煉體”的強度。
一味的以身法壓制,無法全面的檢驗自身情況。
故而,他舉拳迎擊。
一人自上而下,拳間流轉烏光。
一人自下而上,拳間暗金浮現。
下一刻,兩只拳頭抵在了一起。
比起沉悶的碰撞聲,兩人腳下碎裂的青石磚更加直觀的表現出,這一擊的威力。
無數迸濺的碎石被震向高空中,被氣浪所裹挾,如暗器般飛向遠處,將門窗打出一個個孔洞。
氣浪中心,陸禹面色不改。
雖說對方的拳頭比他想要的要沉要重,但并未有實質的傷害,被庚金之氣淬煉的肌體,堅硬的宛若金石一般。
至于萬生源如何感受,從那黝黑的面龐上,他看不出任何信息。
思緒閃爍,陸禹淡淡道:
“若只有這些,你不過是第二個安卓言。”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萬生源語氣平靜,說話間拳鋒往下,壓得陸禹腳下的青磚再次破裂!
很顯然,剛才并非他的極限!
與此同時,陸禹清楚地感到一陣刺痛感,從拳鋒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