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回到休息室換上羽絨服,找會計領了今晚的報酬,然后就從后門出了酒吧,往公交車站走去。
剛到站臺,他就看到路燈下,有一個女孩正在等車。
女孩扎著一個馬尾,身穿卡其色的長款風衣,米白色的鴨舌帽上,套著一副粉色護耳,還戴著很大的口罩。
現在京城的天氣不算好,這樣的裝扮倒也不算奇怪。
徐楓將目光移向路口,等待公交車出現。
張寒沅轉頭看向徐楓,糾結片刻過后,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她摘下口罩,露出明媚的笑容,說道:“你好,我剛才在酒吧里聽你唱歌,你唱的很好。”
徐楓愣了片刻,點頭笑道:“謝謝!”
張寒沅停頓一下,繼續道:“我叫張寒沅,你……認識我嗎?”
她剛才一時沖動,通過服務生打聽到了徐楓等車的地點,便提前來到這里守著,卻還沒有想好該怎么跟對方說拜師的事。
“張寒沅?”徐楓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仔細打量過后,他終于認出眼前的女孩是誰,而且瞬間猜到,剛才那首《最思念的季節》應該就是她點的。
盡管心里仍有疑惑,但他還是點頭回道:“認識。”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算是同一個圈里的人,而且前些年酸酸乳的廣告真的很火,他想不認識對方都難。
“是這樣的。”張寒沅解釋道,“剛才聽你唱歌之后,我覺得你唱歌真的很厲害,比我見過的很多歌手都厲害,所以我想,能不能請你教我……”
她從出道以來,一直被別人說唱歌不行,聽過徐楓唱的《酸酸甜甜就是我》和《最想念的季節》后,她不得不承認,對方那種對技巧的掌握程度,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因此,她現在拜師的意愿前所未有的強烈。
徐楓明白了她的來意,不過他并不打算當歌手,而且他也從來沒教過別人唱歌。
他思索片刻,看向張寒沅,“張……我就叫你張小姐吧,其實自己會唱歌,和教別人唱歌是兩回事。”
“我從來沒教過學生,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教。”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只能說聲抱歉。”
他說的是實話,論起教學生這個領域,還是他老媽更厲害。
張寒沅也沒有自負到,別人一聽她的名字,就馬上答應她的請求。
正當她在想該如何說服徐楓時,一輛公交車緩緩駛向站臺。
“張小姐,我的車到了,再會。”徐楓笑著招了招手,往公交車走去。
張寒沅抬頭看見公交車,迅速將口罩戴好。
忽然,她想起還沒來得及問對方的姓名和聯系方式,正要開口,卻見徐楓已經登上了車。
她立在站臺上,看著公交車從眼前駛過,往南邊開去。
…………
回到家后,徐楓脫下羽絨服,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打開電腦,開始查看郵箱里是否有回復信息。
這處房子是一間兩居室,三年前他拿出自己的全部積蓄,按揭買了下來。
雖然是一個老舊小區,但地段位置比較好,08年奧運會過后,京城房價迅速上漲,這套房子也跟著翻了一番。
在酒吧駐唱的這段時間,他也在四處尋找試鏡的機會,給一些選角導演發過自己的資料。
畢竟,唱歌只是愛好,演戲才是追求。
“叮咚……叮咚咚……”
徐楓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劍俠情緣》的一名選角導演,迅速接通。
“喂,陳哥……七月份進組是吧,行,我這邊沒問題……”
掛斷電話后,他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回想著過去的這大半年,他到處跑劇組試戲的經歷。
其實還在學校的時候,就有幾家經紀公司想和他簽約,但他們的條件很苛刻,合約期基本都是十年往上,分成也很低。
拒絕這些公司之后,他只能自己去找角色。
雖然他畢業于京影,但想找到合適的角色并不容易,主角肯定沒他的份,重要的配角大多都會留給關系戶,就算讓他演,也經常會加一些特殊要求。
至于小配角,找他還不如找群演劃算。
“MOSS,你說像我這樣的,是不是挺失敗的?”
手機突然亮屏,奇怪的合成音響起:“失敗的定義是什么?”
徐楓想了一下,仰頭解釋道:“沒戲演,沒車,沒錢……大概就是,想要實現的目標和夢想,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實現。”
片刻之后,合成音再次響起:“經過對師兄當前處境的分析,MOSS給出的評價是:失敗。”
徐楓有些無語,問道:“你就不能說假話騙我一下嗎?”
“MOSS不會騙人。”合成音認真回道。
徐楓氣得差點心梗,然后才意識到,自己沒必要跟一個AI較勁。
前世,他大學讀的是計算機專業,畢業后從事的工作,主要是研發特效制作方面的人工智能。
重生后,他試著將團隊的研究成果復刻,但是因為資源不足,以及硬件限制,最終只做出了一個半成品,還經常會出現運行故障。
至于為什么起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他懶得動腦筋想。
休息了一會兒,徐楓起身坐到書桌旁,繼續寫沒完成的電影劇本。
劇本名字叫《攝影機不要停》,是一部小成本制作電影,據說原版的投資只有二十萬人民幣。
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劇組,在廢棄工廠拍攝喪尸片時,突然有喪尸出現,但它其實并不是一部喪尸片。
隨著劇情的推進,觀眾們會逐漸發現,影片是在用一種詼諧幽默的方式,講述電影拍攝過程中的各種困難、意外和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他已經決定,拍完《劍俠情緣》后,如果還是接不到戲,他就自己當導演。
到時候,哥自己給自己發戲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