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玩了半個月？”

“是啊，本來就打算的一個月嘛”

“那第十五天有什么特別的？”

“我生日，中秋節生的，登記的時候也用的這一天”

“那天怎么過的？”

“賞月唄，這八年每次生日的必備項目”

“不是每次都能賞到的吧？”

“是啊，他說月有陰晴圓缺，人只有悲離，難歡合，我當時以為他只是說他的初戀離開的氣話，現在看來，何嘗不是我們自己”

“你應該早預見到了吧？”

“不，我沒有，我自幼長在山里，渴了就喝山泉水，餓了就摘野果子，大夏天上山趕羊，下塘玩水，曬得黢黑，就著一口白牙，地里新摘的青瓜，還不是一樣長大，我的人生沒那么多規矩，沒人教，也不想學，我十幾歲就出來跑社會了，留下山里的羊和奶奶，你別跟我說什么沒結果，說什么門不當戶不對，我的人生就是喜歡了就去做，不喜歡就拜拜”

“你也是隨性，可他不是這樣”

“對，他不是，他的一生都被規矩框限著，讀什么學校，選什么專業，做什么工作，娶什么人，生什么孩子，都被規劃好了，就連吐我一身那么不能控制的行為，他都懺悔得睡不著覺，覺得自己越了紅線，初見的那次酒醉，也是這八年里唯一”

“他很自律，心也細得很”

“是，每年生日，他都記得，每年慶祝的方式也不一樣，一年大理風花雪，一年南海升明月，一年天山看雪，一年太湖攬月，一年人潮聽樂起，一年山林聞竹香，還有一年草原牧馬觀落日紅霞漫天”

“你都記得那么清楚”

“刻骨銘心，從來沒有人對我那么好”

“最后一年呢”

“那年去鳥巢看燈展，見了這個國度最極致的繁華和絢爛，那天我倆就在廣場上擁抱著，煙花在我們頭頂上綻放，人潮涌動，小孩的喧鬧聲，就像百鳥歸巢一樣”

“你每個生日都那么難忘”

“是，他的我倒是一次都不記得，我小時候從來沒過過生日，自從認識他之后，一次都沒有缺過，你明白這個感受嗎？就好像窮過苦過的，第一次吃到甜味那樣，第一次有一個人那么愛自己，連我都不愛我自己，他竟然可以那么愛，你沒有在感情上窮過，你肯定不懂”

“我懂不懂沒關系吧？”

“是啊，一切都成回憶了，有什么關系”

“你也別太心灰意冷”

“我現在也慢慢看開了，不像剛離開的時候那么尋死覓活”

“看開一點好，人生如浮云，卷舒自隨風，離合聚散原本就看緣分，緣起而聚且盡歡，緣滅相忘各奔江湖”

“我現在是這樣了，不然還能怎么樣呢，有些事你不能強求，就算是我這樣斤斤計較，有仇必報的人，在這件事上也毫無辦法”

“你自那之后還和他聯系嗎？”

“聯系啊”

“啊？！”

“我不想的，我本意就是好聚壞散，散就要散的干凈徹底，從此蕭郎在我這里就是死人那樣，但他不行”

“那你們自那之后還見過面嗎？”

“見過啊”

“什么時候？！”

“他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