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懷疑砒霜是假的，既知道牛二未死，既不知道牛二媳婦兒的死跟你相公有關，你為何急匆匆的逃走，且還帶著包袱？”南錦衣瞄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包袱。

“是二驢子跟我說的。”二驢子的媳婦兒朝自個兒男人瞄了一眼，見他那一雙想要吃人的眼睛，立馬將臉轉了過去：“就先前那會兒，牛二讓二驢子作證，我擔心把砒霜的事情給牽扯出來就把二驢子給拉回去了。剛到家他就掐著我的脖子沖我笑，問我知不知道牛二的媳婦兒是怎么死的？我說是上吊死的，他說不是，說是被他給勒死的。”

二驢子的媳婦兒露出脖子，脖子上的確有道掐痕。

“雖說我恨他，我對他沒什么感情了，可他終究是我男人，且殺人償命，我讓他不要亂說話。他說牛二的媳婦兒就是被他給勒死的。他說牛二走后，他尾隨著牛二去了牛二家里。他先是貓在窗戶下等了一陣子，聽見牛二跟他媳婦兒吵架，后來牛二睡下了，他媳婦兒去廚房收拾，他就在牛二家的院子里等著。等到牛二媳婦去倒水的時候，他趁其不備，用繩子套住了她的脖子。深更半夜的，牛二媳婦也沒想到是他。他說他沒用多少力氣就把牛二的媳婦兒給勒死了。完事兒，還把她吊在了樹上，做成上吊自殺的樣子。他說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牛二沒死，他說要是牛二死了，這件事就更完美了。他威脅我，讓我去給牛二送牛肉，說是讓牛二死在他媳婦兒的靈堂上，造成一個牛二畏罪自殺的現象。我害怕，就借著去送牛肉的功夫跑了。二驢子他心里也亂，他沒留意到我是帶著包袱走的。”

“那些牛肉呢？”柳韓山問。

“扔了，就仍在距離我家不遠的那個溝壑里。那邊常有野狗活動，說不準已經被野狗給吃了。”二驢子他媳婦兒往家的方向指了指：“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那邊找找。對了，那牛肉是用紙包著的，紙也被仍在那邊了。”

“你騙我，你竟然敢騙我！”二驢子作勢要將媳婦兒撲倒，被身后的年輕人按住。

二驢子的媳婦兒顫了下，回頭沖著二驢子道：“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逼我，我也不至于把牛二拉出來。我討厭你們這些喝酒的人，你喝醉了打我，他喝醉了數落自己的媳婦兒。我們哪里對不起你們，要不是你總打我，我至于跟別人好嗎？我不想好好過日子嗎？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

“我是喝酒，可我不打我媳婦兒啊。你們兩口子鬧矛盾，干嘛把我們牽扯進去。”牛二抹著眼淚：“就算我該死，你們把我毒死就得了，你們害我媳婦兒干什么？你們讓我怎么去見我媳婦兒，怎么跟我媳婦兒的娘家人交代，怎么跟我兒子交代。我總不能告訴他們，是因為我愛喝酒，所以害死了我媳婦兒吧？”

“就是你害死了你媳婦兒！”二驢子的眼睛更紅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瘋癲的狀態：“我就是為了懲罰你才勒死你媳婦兒的。”

“我沒招惹你，你媳婦兒都說了，跟她不清不楚的那個人不是我。”牛二沒出息地坐在地上。

“誤會，是我媳婦兒造成的誤會，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也可以勒死她替你媳婦兒報仇。”二驢子慫恿著：“她就在這里，你動手啊，趕在官府的人到來之前動手。牛二，你別讓我瞧不起你，別讓你媳婦兒瞧不起你。”

牛二看向二驢子的媳婦兒，剛要起身，被柳韓山給摁住了。

“別聽他的，他們夫婦，一個是殺人兇犯，一個是殺人未遂，到了縣老爺那邊，自有公斷。倒是你，犯不上為了他們搭一條性命。你忘了，你還有個兒子，他還需要你照顧呢。”

“兒子，我還有個兒子。”牛二擰著鼻涕站了起來：“我不犯糊涂，我讓官老爺為我做主，我讓官老爺審他們。”

柳韓山拍拍牛二的肩，回到南錦衣跟前：“夫人，我們也該回去了。”

“是該回去了。”南錦衣沖著村長點頭：“我們出來時未與欒管家打招呼，在這邊停留了這么久，怕是欒管家要擔心了。村長忙，我們先回去了。”

“我讓人送送你們。”村長招呼著，先是讓人將二驢子夫婦綁了起來，隨后親自將柳韓山與南錦衣送到牛二家門口：“這村子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這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等官府的人來了，把二驢子跟他媳婦兒帶走了，我再去欒老爺家里向兩位致謝。虧得遇見了兩位，要不，這牛二媳婦兒就白死了，牛二也可能被人給害死了。”

“碰巧而已，村長客氣了。”南錦衣點頭，與柳韓山一道返回欒府。

剛到門口，就碰上了柳春他們。柳春被芍藥推著，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朱明玉跟在后面，正跟欒管家說著什么。見南錦衣與柳韓山進門，芍藥一把松開柳春，朝著南錦衣就撲了過來：“南姐姐，你快管管這個柳春吧。我想跟明玉出去看看熱鬧，他竟然用劍攔著我們。要不是欒管家，我能跟他打起來。”

“少爺跟少夫人出門前吩咐過，讓你跟朱公子好好待在府里。此處不同于京城，少夫人說了，讓你們不要隨處亂走。”柳春靠在門口：“我是聽少爺跟少夫人吩咐的，你在少夫人跟前告狀不好使。”

“南姐姐，你看他。”芍藥指著柳春，跺腳。

“的確是我吩咐的，此處與別處不同，我們還是小心些好。”南錦衣走到欒管家跟前：“有件事我想問管家。”

“夫人請問。”管家低頭。

“欒老爺歸去前可有異像？”

“夫人問的異像是……”管家抬頭，眼神飄忽，似有猶豫。

“這府中可有什么不尋常之處？”南錦衣壓低聲音：“亦或者，這府中可有發生過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在老爺走前的前一個月里，府里曾死過一個丫鬟。”欒管家道：“當時府里除了我，還有幾個下人，其中一個是在廚房里忙活的。據他說，他曾看見過那個丫鬟的鬼魂，且連續幾天都有看到。他被嚇病了，高燒不退，還是老爺請了郎中給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