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善緣孽緣
- 歧路行
- 九天慢游
- 2076字
- 2009-10-21 12:32:02
徐天青看到蘇茹漲紅的臉蛋,就知道這姑娘誤會了,可是實在是沒法明著跟她解釋,挺犯愁的說道:“這個……家里有老人去世,女人進去不吉利。”
蘇茹一聽更是生氣:“什么不吉利,鬼才信這個。”
“小茹!”中年人一拍女人的肩膀,蘇茹剛想說話,就聽徐天青看著中年人,微笑的說道:“這位先生,請進來吧。”
這話說的很玄妙,中年人點點頭,吩咐司機跟那個青年留在外面,同時對女兒說道:“小茹,你也在外面等著。”
“憑啥?就我不能進去?”蘇茹憤憤不平,心里對那個瞧著還算不錯的男生的印象,頓時降到極點兒。
“聽話!”中年人聲音一沉,蘇茹委屈的一撇嘴,哼了一聲。
中年人走進去,看著蓋著白單的老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徐天青站在一旁,看到中年人直起身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微笑的說道:“你是蘇宇先生吧。”
中年人驚訝的說道:“我們見過?”
徐天青說道:“我爺爺臨終前交待過,你一定會來。”
蘇宇恍然,感嘆的說道:“老先生是高人,能算到我來不奇怪,不奇怪。”徐天青微微一笑:“請您稍等一下,我爺爺交待有東西給您。”他去了后屋,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個黑木匣。
“這是?”蘇宇疑惑問道。
“這里面裝的是八潛鏡,掛在床頭,可保陰邪不侵,家人宿疾不再。”徐天青黑木匣放在蘇宇面前,只見蘇宇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是……老先生的意思?”
徐天青點點頭,說道:“是我爺爺的意思。”
蘇宇怔怔拿起黑木匣,默然許久,最后跪在老人遺體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進門之時只是鞠躬,現在已是屈膝叩首,徐天青雖然不了解緣由,但是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蘇先生,你跟我爺爺是舊識?”
蘇宇站起身:“老先生對我曾有點化之恩。”
徐天青很感興趣的說道:“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吧。我的記憶里,爺爺很少與外人結交。”十里八村地兒,就那么幾個人,遠道慕名而來的,老人打卦指點的時候他也在場。記憶中,像蘇宇這副派頭的人也有,但其中肯定沒有他。
蘇宇目中露出回憶,緩緩的說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我二十出頭,在城里大廠子里當個車間頭兒,前途本來一片光明,可是因為一些事兒,被下放到了東風村。”
蘇宇自嘲的說道:“年輕人嘛,總是不甘心就這么在小地方待一輩子,開始的時候很努力,在鄉領導面前爭著表現,想一有機會就爬上去,最好是回城里去。”
“開始躊躇滿志,以為*。但是現實卻很殘酷,我足足等了兩年,卻越來越看不到離開這里的希望。呵呵,那時候想起來真是萬念俱灰啊。”蘇宇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的很開心,如果蘇茹在旁的話,一定會驚訝自己平時不茍言笑的老爸竟然會笑的這么燦爛。
“我年輕的時候不愛說話,愛躲著人。除了一起下來的幾個人,也沒幾個人認得我。年輕人有棱角,但是很快就被磨平了,開始來的時候那股子心氣兒,呆了一陣子,就沒了,最后有點萬念俱灰,自暴自棄的想法。”蘇宇笑了一聲:“人倒霉的時候衰事兒接二連三,能夠調回城里轉正成后備干部的名額被人內定,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想讓家里活動活動的機會都沒了。人受了打擊,這病隨著也來了,我記得那天晚上高燒不退,村里的醫生也沒法子,十分的危險……”
徐天青猜想道:“是我爺爺給你治好的?”
蘇宇笑了:“老先生治的不只是身上的病,還有這里。”他一指胸口,感嘆道:“福祿永貞,是天人相。福禍相依,是眾生命。得失之間,放任就是。日后飛黃騰達之后,回頭再看,都是灰飛往事,口中笑談罷了。這是老先生所賜之言,蘇宇受用一生了。”
“福禍相依,福禍相依。這倒是爺爺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徐天青淡淡一笑,說道:“看來蘇先生與我爺爺緣分很大。幾十年過去了,我爺爺臨終前還念著您。”
“這我也沒想到。”蘇宇感慨的說道:“當年指點,如果說蘇宇只是心懷感激,今天他留給我的東西,可是相當于救我蘇宇一命了。”
蘇宇言止于此,家中私事也不好對外分說。
“徐小兄弟,以后若有難處,一定要開口,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蘇宇掏出一張名片,徐天青雙手接過,上面沒用姓名和其他職務說明,只有一串電話號碼。
“若有需要,我會的。”徐天青淡然一笑,蘇宇點點頭:“我會等到老先生出殯那天再走,這期間,也好帶我家的小丫頭好好體驗體驗農家的田園生活。”
正說著,蘇茹也探頭探腦的往里面張望,蘇宇忽然想到一事,笑著問道:“為什么剛才你一定不讓小茹進來,難道真是犯忌諱嗎?”
徐天青一怔,隨即苦笑道:“不好說,不好說。”總不能當著姑娘家父親的面,說他女兒今天正是非常日子,赤龍沖陰靈,實在難以開口。
蘇宇一笑,搖搖頭。
徐天青將蘇宇送到門口,那個一張撲克臉,模樣有些陰柔的青年順手接過裝有八潛鏡的黑木匣。蘇宇交待一句:“小心些。”
蘇茹沒好臉色的盯著徐天青,后者到沒覺得不自在,微笑的說道:“蘇先生,慢走。”
“好,三天后,我再來。”
走得不遠,蘇茹小嘴撅的厲害,說道:“老爸,你在里面干什么了,待了那么久,人家腿都站酸了。”
蘇宇笑著搖搖頭:“回去再說。”
蘇茹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少年已經回屋了,恨得有些牙癢癢。門口罰站,這大小姐可能是打出生以來第一回。
徐天青站在窗戶前,目送一行人離去,自言自語的說道:“送走了善緣,明兒那孽緣也該來了。爺爺,我真想不懂,您人都走了,還掛念這些人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