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謝芷蘭一回院里,胡嬤嬤就迎了上來。
“怎么了,有事?”謝芷蘭眼角的余光掃到一邊來來往往的丫鬟們,“那是干什么呢?”
“府里那些勢利眼,見小姐得勢,不知送了多少東西來巴結(jié),那都是已經(jīng)清點過在入庫的。”胡嬤嬤撇嘴,“這一上午,咱們院里迎來送往的,府里的姨娘庶女,幾乎全都來了。”
謝芷蘭立馬腳步一頓:“她們還在里面呢?”
“走啦。”胡嬤嬤笑道,“我道小姐不在,她們等不住都走了。不過我看這架勢,今后定然不會少來聒噪。”
謝芷蘭不想搭理那些人。
后院的人慣會見風(fēng)使舵,她剛回來的時候,沒幾個拿正眼瞧她,還有幾個小庶妹跟著謝芷嬈一起捉弄她。
可這些人都長了十八個心眼子,要是處理不好,誰知道什么要命的時候,就冷不丁出來給你使個壞。
“這些人奴婢能打發(fā),小姐不必多慮。就是有個事,還得您拿主意。”胡嬤嬤壓低聲音,“小姐,雍王妃給您下了帖子,邀您明日去她們府里,說是什么梅花宴,似乎京城里有名有號的貴女都會去。”
“雍王妃?”謝芷蘭一愣。
雍王是皇帝的庶長子,同時在戶部任職。他很樂忠于施惠百姓,在民間素有賢王之名,朝上的文臣對他也頗為贊賞。
前世謝芷蘭沒跟雍王打過交道,倒是見過幾次雍王妃。她這人特別愛熱鬧,性格也熱情大方,總是擺各種宴會,今日打馬球,明日賞花吟詩,在一眾王妃之中,屬她人緣最好。
只可惜,后來聽裴瑾亦說,雍王謀逆,雍王妃也自盡了。
“是啊,小姐,這宴會,您去是不去?”胡嬤嬤十分為難,“去吧,咱們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行頭,只怕叫人笑話。不去吧,又怕得罪了人家,今后給您找麻煩呢。”
“去,首飾頭面我有辦法,衣裳就穿上次進(jìn)宮那件。”謝芷蘭眼珠一轉(zhuǎn)。
這么好的機(jī)會,總該把娘的嫁妝弄回來了。
午膳時分,謝芷蘭去找了謝宴。
“這是我娘的嫁妝單子,胡嬤嬤說這些年一直是您保管的。如今女兒就要嫁入王府了,這些東西該給給女兒添妝吧?”謝芷蘭歪著腦袋望著謝宴,“雍王妃明日邀女兒赴宴,女兒挑些好看的首飾,也好撐撐場面。”
“這些東西都是劉氏保管的,一時間哪里去尋。你要首飾,等下叫管家到庫房給你拿兩套頭面去就是。”謝宴故意模糊重點。
謝芷蘭才不會叫他得逞,“娘的嫁妝里有不少首飾,何必要動府里的。東西拿來了,我自己挑就好。難不成,娘的嫁妝不在您這?”
謝宴老臉一紅,卻依然端著為父的架子,悠悠道:“這些年,你跟你娘在惠州,開支可不小。”
“爹,娘是您的正房,我是您的女兒,難道我們的用度不應(yīng)該是您提供嗎?”謝芷蘭眨巴著眼睛。
“你娘常年養(yǎng)著,光吃藥就不知花了多少銀子。為父這點收入,還要養(yǎng)著這一大家子人,哪里夠用。”謝宴拉了臉,“府里人人都用體己,難道就你跟你娘例外?”
謝宴一拉臉,謝芷蘭也干脆不裝了,“父親,朝廷律例,婦人的嫁妝夫家是不能隨意動的。娘的嫁妝我算過了,少說也得值十萬兩銀子。還有田產(chǎn)鋪面,每年都是有進(jìn)項的。就算娘常年吃藥,也不可能把嫁妝花完。”
“怎么,你是來跟你爹算賬的?”謝宴惱火起來,“你以為我說看重你些,你就敢如此蹬鼻子上臉了?今后你在夫家,不還得為父給你撐腰?”
謝宴不提這茬,謝芷蘭可能還沒這么氣。
前世裴瑾亦能軟禁阮思萍,還不都是因為他!她在裴瑾亦手里度日如年的時候,怎么沒見他出來給她撐腰的?
“您打量著我這些年在惠州是白過的嗎?”謝芷蘭直接撕破臉,“咱們相互了解的很,這些話您去騙騙謝芷嬈就罷了,跟我說,您覺得我會信?娘的嫁妝您不還回來,我就去陛下面前告御狀!”
“告御狀?”謝宴冷笑一聲,
“你以為你是什么人,皇帝是你想見就見的?何況你與齊王的婚事還未正式定下,這個時節(jié)若是鬧出什么閑話,你這婚事能不能成,可就兩說了。”
謝芷蘭的心一提,謝宴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這事鬧起來誰臉上都不好看。萬一皇帝覺得丟人,婚事黃了,對她可沒有任何好處。
何況以裴瑾亦的偏執(zhí),她嫁不成齊王,裴瑾亦絕對會“不計前嫌”的娶她過門。她跟娘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
謝宴見謝芷蘭不說話,知道他成功唬住了她,正準(zhǔn)備說兩句軟話將她哄過去,管家忽然帶著個太監(jiān)來了。
“謝大人,陛下宣謝大小姐進(jìn)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