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亦眼巴巴的望著裴瑾之,仿佛只要裴瑾之點頭,這樁婚事便能如他所愿,換到他身上。
見裴瑾之半晌不說話,裴瑾亦眉毛耷拉下來,眼圈也紅了,
“三哥,我求求你了,反正你也不喜歡她,你就把她讓給我不行嗎?三哥喜歡待在軍中,便是成了親也不過把人撇在京里。
再說京中那么多閨秀,三哥娶誰都行。弟弟身子不好,逍遙神醫總不能照看我一輩子,有蘭姐姐在,你跟母妃不也能安心一些嗎?”
裴瑾之默默望著裴瑾亦,聽著他苦苦哀求,腦海中,謝芷蘭的臉一閃而過。
到底是她心計深沉,將九弟死死拿捏在手里,還是九弟居心不良,非要得到她不可?
裴瑾之驚覺自己對裴瑾亦的信任竟然開始動搖了,忽地站了起來,“九弟,父皇讓你禁足,因擔心你的身子才讓我進來,之后我也不能來看你了。我會去向父皇求情,你好好養著。”
說完,裴瑾之頭也不回的出了東暖閣。
門簾才落下,屋內就傳來一聲裂響,應該是裴瑾亦砸了手邊的藥碗。
裴瑾之回頭瞥了一眼東暖閣的門,快步離開了。
出了瑤華宮,看左右沒有人,江流才小跑兩步追上裴瑾之,“王爺,九殿下這是魔怔了啊,他不會再鬧出什么事吧。”
“他都被禁足了,還能鬧出什么事。”裴瑾之沉著臉。
“其實,小人覺得九殿下說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反正王爺又不喜歡謝姑娘,何必為她跟九殿下鬧的不愉快。”江流小聲道。
裴瑾之一個眼刀飛向江流:“父皇金口玉言,難道你想讓他收回成命?”
江流連忙縮了下腦袋,“小人知錯。”
又走了一段路,裴瑾之忽然出聲:“找個機會,把她單獨約出來,我要見她一面。”
“誰?”江流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被裴瑾之削了一個眼刀,才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小人知道了,現在就去嗎?”
“現在去紫宸殿!”裴瑾之有些咬牙切齒,“你再不用腦子,今后就不帶你出來了!”
“小人錯了,小人謹記王爺教誨。”江流趕緊低頭,心里委屈極了。
王爺那么聰明,自己又比不上,跟不上王爺的心思,還得被王爺教訓,怪自己嗎?
“對,就怪你!”明月居里,謝芷嬈雙手叉腰,趾高氣揚,“你單說你今日出宮,為什么不說清楚時辰。你自己不知廉恥,站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外男圍觀,反倒要害的母親被別人誤會。你說,不怪你怪誰?”
謝芷蘭望著謝芷嬈的眼神幾乎要噴火,她死死攥著裙擺,強忍著去甩謝芷嬈一巴掌的沖動——胡嬤嬤剛才告誡過她了,今日的事情,她若是這會兒追究,謝宴回來,不是她的錯也要變成她的錯。
謝宴心中的對錯她不在乎,但要她吃虧,她可不愿意。
二夫人在一邊冷眼瞧著,這野丫頭進了一趟宮,竟也漲了幾分心計,若是放在進宮前,這會兒早該跟芷嬈吵起來了才對啊。
“好了芷嬈,大小姐頭一回進宮,不懂規矩也是有的,你慢慢說。”二夫人故意煽風點火。
謝芷蘭掛了冷笑,狠狠削了一眼二夫人:“劉姨娘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頭回進宮。既然劉姨娘和芷嬈妹妹懂規矩,我沒說清楚時辰,就該早早派車去宮門口等著才是。難不成是府里缺車馬,派輛車在宮門外等一等,都勻不出多余的?”
謝芷蘭一口一個劉姨娘,叫的劉氏臉色青白。
這些年,所有人都稱她做二夫人,她自己也刻意忽略了遠在惠州的阮思萍,將自己沉浸在掌家大婦的身份之中。謝芷蘭如此直白的撕破了她的遮羞布,打碎了她的美夢,她又羞又怒,卻又不得不強忍,頃刻便覺得如坐針氈。
然而劉氏能忍住,謝芷嬈可忍不住。何況她牢牢記得,她們來就是故意挑事的,必須得讓謝芷蘭發火,火到跟她撕打起來才算。
“我娘十幾年為府里勞心勞力,你不尊稱她一聲二夫人,竟然還敢教訓她。叫你一聲大小姐,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什么人物了?”謝芷嬈的手指頭,幾乎都要杵到謝芷蘭的鼻尖,“你就是個野丫頭,你娘也是個不要臉的破鞋……”
“你說什么?”謝芷蘭瞬間面如寒霜。
“我說你是賤種,野丫頭,你娘……”謝芷嬈這一次話未說完,謝芷蘭已經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整間屋子。
謝芷蘭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謝芷嬈捂著臉撲倒在地,被打的甚至有些發懵。
二夫人心中頓時暗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