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個人的承載力好像都不一樣，我說的不是壓力，而是可以擁有的東西。

就像我曾經問過他：“你喜歡貓還是狗啊？”

他燦然一笑，轉過頭來說：“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在喜歡他的初期，我無比快樂。

“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我常常一邊偷看他的照片，一邊喃喃自語。

如所有曾經有過暗戀心事的人一樣，我像搜集吉光片羽般，搜集關于他的一切。

在我沒有認識他之前的他是什么樣子呢？愛吃什么東西，愛穿什么衣服，愛看什么書，愛過什么人……不，最后一項“愛過什么人”還是不要了解了，怕曾經戀愛里的他太深情，又怕他不深情。

只要他現在是單身就好了，我親口這么問過他：“所以學長現在是單身？”

“這還不明顯嗎？”他笑笑，回答道。

即使在回答這樣的問題上，他也如沐春風。我沒有道理，不喜歡這樣的人。

“好，下手吧。”我對自己這么說，找了一個一起做項目的理由，我終于加上了他的微信。

他的頭像是一個動漫女主角，我心里想，原來學長還是二次元。

沒過多久，我發現現實生活里的那個動漫女主角。發現過程并不艱難，在學校公眾號推文里，一篇介紹優秀學子的文章里，我見到了她。

學長在評論區搖旗吶喊，留下言：“有這樣的朋友，為她感到驕傲！”

我很少見學長這樣情緒濃烈過，他和我說話，從來沒有這樣濃烈的情緒。

我的心突然就如初春的風吹破了紙窗戶一般，很快從心臟開始，整個人都發涼。我灌了幾口熱水，胃里升起一點溫度，可后背還是冰涼。

雖然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我覺得學長喜歡她。

我腦子里空白了好久，才又冒出聲音說道：“這樣做出推測也太武斷了，就算……就算是真的，喜歡誰是學長的自由，就像我喜歡學長一樣。”

二

學長受歡迎我是知道的，不僅在現實生活里，甚至在網絡上。

他在社交平臺上有十幾萬的粉絲，我這樣暗戀性質的喜歡，他不知道是不是都看膩了。

我很快也在他社交平臺的關注列表里，發現了那個女生了。和學長同級，粉絲數量和學長不相上下。我認真看了學姐平臺的近期發每一張照片，發型和穿搭，和學長的動漫頭像幾乎一模一樣。

我點擊關注了她，因為學長好像真的喜歡她。我想看一看學長喜歡的人到底什么樣。

在社交媒體平臺上，他們各自分享自己的生活，吃的、喝的、學習經驗、旅游目的地，偶爾還能接到廣告賺點零花錢。

我真羨慕，因為我的生活乏善可陳。我認真做著項目，只能偶爾在微信聽學長的幾句指導，他最近心情似乎不錯，看到我發給他的報告，他的點評里帶了好幾個有趣的表情包，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很快我就從他社交媒體平臺上，知道了他最近心情不錯的理由。他和她一起出去旅游，不止他們兩個人，隨行還有一男一女，一共四人。他們在某個我不知道的景點比耶打卡，雖然是四個人，可學長單獨放了兩張和學姐的照片，他們做著鬼臉，背靠在一起，好像某部校園青春劇的海報。

我的鼻子有些發酸，在他的評論區打下幾個字想夸照片很漂亮，最后又默默刪掉，最后的最后，老老實實點上了贊。

就從這一刻起，在喜歡學長這件事上，沒有純粹的快樂了。

三

學長給項目團隊里的每個人都帶了從景區帶回來的伴手禮，在拿到禮物的那一刻，我還打趣道學長：“你出去旅游開心了，留下我們苦哈哈做項目。”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說：“沒辦法，朋友說沒見過我家鄉的海，非得我帶路去看看，再說你們還有孟鈺學長不是嗎？”

“為什么你們去的地方，我以前不知道。”孟鈺學長加入我倆的對話。

“那是我們本地人私藏的寶藏景點。”學長揚揚眉，神采奕奕。

他真的很開心，雖然和他同行的有三個人，但是我卻不由自主地把那個想見他家鄉的海的人帶入那個學姐。因為只有學姐開心，他才會那么開心。

回到學校的學長依然很少參與項目進展，聽孟鈺學長的意思，學長大概是事情太多，分身乏術。他有很多拍攝任務，源自于他有十幾萬粉絲的平臺。學長更新很快，我每一期都不落地看。和以前單純快樂的心情不一樣，每一張帶有學姐的plog，都是向在我的心上猛揍一拳。

學姐出現在學長社交平臺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終于有學長的粉絲幫我問出來我想問的問題——“這是你女朋友嗎？真相配啊!”

看到這個問題，我拼命刷新，直到看到學長的回復——“是好朋友！！！”

他一連用了三個嘆號，我多希望他說的是真的了。不過他說的不是同學，也不是朋友，而是好朋友。多么溫暖的關系，我往傷心的層面想，應該是多么曖昧的關系。

四

學姐的社交媒體平臺更新也變得頻繁了，更加多方位地講述自己的生活。后來我發現，這個學姐比我還小兩歲呢。上學早，成績好，履歷漂亮，但人也漂亮，在網絡上最早吸粉就是因為擔任拍攝模特。

學長和她出圈的原因差不多，外形好，學歷高，粉絲常常評價他“外貌出眾，品學兼優”。

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我說不出什么惡毒的話來，但我會傷心一陣子，因為我喜歡學長。

我越發癡迷觀看學姐更新的所有內容。她上學早的原因是因為去幼兒園的第一天覺得小朋友太吵了，回去跟爸媽說了一聲，爸媽就讓她跳級上小學了。我幼兒園的時候在做什么呢？我甚至都不能記起我幼兒園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了。

學姐換了新發型，拍了新照片，表情鬼馬可愛。我拿起自己的手機，有樣學樣地拍了同款自拍，然后打開修圖軟件，一點點把自己的眉眼修得像學姐，最后看著那張一點也不像自己的自拍差點哭出來。

最后我還是把自拍發到了朋友圈，當然是沒有修圖之前的，朋友圈點贊數量在三三兩兩斷斷續續增加，我沒有看到的所期待的學長的點贊。

沒過多久，學長更新了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

學長新換了微信頭像，依然是動漫女頭，只是新女性角色的發型和學姐的新發型一模一樣。

我點開那首歌，聽著聽著，眼淚就突然打在了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