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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扇門

“主!主人!”

見春一臉震驚的看著沈南桑,小嘴微微張著,都能塞進一顆雞蛋。

這是個什么招式,搖一搖鈴鐺人就倒了?

重山還算鎮定,只是眼底也有驚愕之色閃過。

好半晌,他才看向沈南桑手里的綿鈴,不確定的吐出了兩個字:“咒蠱?”

沈南桑輕笑一聲:“可以啊,這都看出來了?”

她還就怕被棄不勤看出來,用的都是極小的咒蠱,沒想到重山居然認出來了。

“不是。”

重山搖了搖頭,耳垂微微有些發紅。

“奴,奴之前認識一個苗陰人,他,他好像也會這個,只是奴也不確定……”

沈南桑了然點頭,沒再說什么,只挨個朝著兩人遞過去一個眼神。

“這人有些多,能處理嗎?”

“能的。”

重山堅定的點頭,隨后從身后摸出一個小竹管一樣的東西對著頭頂扯下了引線。

一簇煙火升天,絢爛奪目。

見春小聲在沈南桑耳邊解釋:“重山手下有些人脈,這是他們通信的信號。”

“這么厲害?”

沈南桑倒是頭一次知道,重山還有這本事。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會被黑市的人收押為奴,關押那么久?

大抵是看出了沈南桑的困惑,見春繼續補充:“重山手下的那些人脈都是他被主人從黑市解救之后,他自己再陸陸續續去各處救出來。”

“那些人有一大部分都是他沒被前任主人賣掉的時候認識的,有些是一起共事,之后被主人一起賣掉的,有些是生活艱難過不下去,自愿為奴的。”

“重山這人看似冷漠,其實特別重感情,知感恩,所以被主人救下來沒多久,他就開始努力攢錢開始救人。”

重山和見春跟著沈南桑,雖不曾要過月例銀子,可沈南桑從來不曾苛待他們,進了圣子府后,府邸的人會發一次月例,沈南桑有時還會額外給他們。

起初沈南桑還不解這銀子給了這么多,重山怎的還是一副過得拮據的樣子,不曾想,他倒是個有計劃的。

沈南桑思慮的間隙,一隊人馬已經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整齊劃一的步伐,烏壓壓的一片。

沈南桑抬頭望去,細細數了一番,起碼有二十來人。

那些人各個低著頭,到了沈南桑跟前,居然齊齊朝著沈南桑作禮。

“扇門上下,見過吾主。”

沈南桑還擱那抱著不參與的狀態,誰曾想還有這一遭。

“不,不是,朝我作禮干什么?”

她一把拉過重山站到正中間。

“他才是。”

重山被拉的一個踉蹌,聽了沈南桑的話,忙擺擺手回頭,皺著眉解釋。

“主人,才是主。”

沈南桑有些無奈:“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傻氣呢,你省吃儉用救回來的人,我怎么能白撿這便宜。”

“可是,沒有主人,就沒有重山,他們也不會聚集在這里。”

重山固執的看著沈南桑,堅定著,半點不肯動搖。

“奴是主人的奴,生生世世都是,只是奴。”

這觀念,沈南桑頻頻扶額,真真是無奈極了。

還想再說什么時,重山已經單膝跪地:“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他那語氣,大有一副沈南桑不要那群人,就是不要他的意思。

他眼底含著墨色,居然氤氳出幾分委屈來。

沈南桑哪里受得了他這一出,喉嚨一梗,當即擺擺手認下來。

“得得得,我認我認我認,你讓他們把人處理了,再把那五皇子帶回府里去,這樣總行了吧。”

“好。”

重山眼底終于有笑意閃過。

沈南桑卻只覺得頭大的厲害,這小傻子,怎么這么衷心呢?

扇門的人動作極快,不過片刻這條小巷便被清理干凈了。

等待的間隙,沈南桑坐在馬車里,眉頭卻越皺越深。

從方才開始,她身上就有細細密密的痛感傳出來,起初只是一星半點,到了后來,就逐漸加深,再往后,那感覺又戛然而止。

沈南桑出神的盯著手掌,心里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陸闕……

她牙根咬緊不敢再細想,轉頭吩咐見春啟程去攝政王府,又讓重山把駕車的韁繩給見春,她恐怕會用上藥箱,哪怕用不上,身邊備著也總有備無患。

重山聞聲,應了一聲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接下來的路,只得由見春駕車緊趕慢趕的往攝政王府去。

沈南桑不知道陸闕在哪,可她現在只能賭一把,但愿他在那兒。

馬車停穩,這三更半夜,街道上空無一人,沈南桑從馬車上下來,腳都還沒踏上臺階,耳邊就響起了一道驚呼。

“小夫人!”

三伏從那大門口著急忙慌的出來,抬頭看見沈南桑,那模樣活像見著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菩薩。

沈南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皺著眉抬頭,三伏已經跑到她跟前來,額角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小夫人!求您救救我家殿下!”

沈南桑聞聲,心底狠狠一沉,那份惴惴不安愈發的明顯:“說清楚,什么意思?”

她出聲,腳下步子不停。

那門口的守衛見三伏與她那樣熟絡,原本準備攔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三伏一路引著她往里走,給她解釋前因后果。

“兩個時辰前,小殿下的咒蠱發作了。”

果然是這樣!

所以先前那疼意是之前她下的情咒傳來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后面就斷了?

她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那咒蠱不會出問題的。

有一絲惱意攀上心頭,沈南桑不悅的瞪了三伏一眼:“既是兩個時辰前出的事,為什么不找我?”

“不,不是不找……”

三伏帶著她經過一個拐角,急的差點絆著自己的腳,踉蹌一步站穩身子,他吸了口氣努力保持著鎮定。

“主要是,是殿下不讓,咱們沒了法子,找了譽先生來,譽先生瞧過喂了藥可是效果甚微,最后還是譽先生發了話,讓我們悄悄去尋您來……”

三伏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后,幾乎要聽不見聲音。

沈南桑的面色也隨之越來越陰沉。

“所以,也是他讓攝政王府的人說他不在這兒的?”

三伏被問的一顫,沒敢吱聲。

沈南桑看他這樣兒,心里就有了底。

只是越想,她越氣。

她是他媳婦兒,是他孩子的娘親,他怎么可以瞞著她!

沈南桑皺著小臉,憤憤吐槽:“疼死他算了!”

好不容易走到主院的房間門口,沈南桑還沒進去,就聞見了里頭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以及一道男人咬牙壓抑的呻吟聲。

沈南鼻尖微澀,踏檻進去。

赤燎聽見聲音回頭,看見沈南桑,眼底閃過一抹不喜,下一秒又看向身邊的譽堂:“你都束手無策的事兒,你確定她能救?”

譽堂這才看見沈南桑進來,沒理赤燎的質疑,譽堂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沈南桑身邊,匆匆將陸闕的情況交代了一遍。

“這次的情況比上次更糟……”

“看出來了。”

沈南桑眼底的怒意在看見床上滿頭大汗,面容蒼白的男人的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怒意消散之后,她心頭只有蔓延開來的疼痛,和無盡的心疼。

沒時間給她難過,沈南桑在床邊坐下,看了一眼他伸在鐵盆里血流不止的手腕,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盆子里全是血水,看著都瘆人。

赤燎見沈南桑一副要哭的樣子,還當她不懂,鄙夷又不耐的解釋:“大驚小怪的做什么?把他體內的毒血排出來,總好過活活疼死的好。”

沈南桑沒說話,只一言不發的撈過譽堂的藥箱,在里頭翻出紗布。

譽堂見狀,明白她要做什么,忙將止血散遞了過去。

沈南桑一一接過,替他包扎,赤燎卻看不下去了,皺著眉上前就要拉扯沈南桑。

見春不滿的擋在他身前,眼神陰冷下來:“閑雜人等幫不上忙,不如出去。”

“嘿!你算個什么東西?”赤燎眼底殺意一閃而過:“你家主人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趁早滾,她知不知道把傷口堵了,陸闕會被疼死。”

“滾開!”

沈南桑沒耐心跟他解釋什么,更何況這人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

赤燎被她一吼,面色愈發的難看:“你讓我滾?這可是我的府邸!”

“那行,見春來搭把手,咱們回圣子府。”

“哎哎哎!別啊嫂夫人,他胡說的,你看你的,你別搭理他,他也是關心則亂。”

譽堂邊說邊攔著赤燎,唯恐沈南桑真將人帶著,依照陸闕現在這身體狀況,再折騰幾下,人都要沒了。

恰在這時,去拿藥箱的重山來了。

草草看了眼屋里的情況,重山抱著藥箱放到沈南桑腳邊,一言不發。

沈南桑也不再說話,只咬著唇幫陸闕處理著手腕上的傷口。

大抵是扯疼了,陸闕緊閉的眼睛微微睜開來,一絲微弱的抽氣聲從嘴里溢出。

不大確定的盯著眼前人看了許久,他費力的啟唇:“娐娐?”

沈南桑忍著心酸,沒好氣的瞪他:“讓你失望了,你費盡心思不想讓我知道,偏偏我還是來了。”

“你怎么跟他說話呢!”

赤燎紅著眼又要來拉人,譽堂手疾眼快的摁住他,頭疼的要命。

“這樣,你跟我出去,咱們去外頭等,人家兩口子做什么,你我都別參合了。”

再不把人拉走,他是真怕嫂夫人忍無可忍給他一針直接讓他封喉。

床榻間,陸闕疼的頻頻皺眉,卻因為看見沈南桑的緣故,不再呼痛。

他艱難抬手,勾住沈南桑的小指輕笑:“要哭啊?別哭啊,我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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