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東怕凌雪受不了，包扎時，偷偷讓大夫給她用了少量迷藥。

這一覺，睡到傍晚。

凌雪是被疼醒的。

睜開眼，臉頰緊繃繃的，她下意識抬手去摸，摸到的是滿臉的布。

凌雪很快回憶起摔的那跤，石片劃過臉頰的麻木感那么清晰。

“雪，你醒了？”宋云東守在床邊，凌雪一醒他就發現了。

“我……傷得很重？”凌雪嘴一動，牽扯到肉，疼得她直吸冷氣。

“不重。”

“不重？那為何……”要包得這么緊？

“大夫說了，這么包著才好得快。”宋云東用力握著凌雪的手，“小雪，你不是想家了么？過兩天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凌雪點了點頭。

許桃娘送來藥，想問凌雪怎么樣，宋云東接過藥，就讓她先出去，“大夫說，需要靜養。”

許桃娘便沒打擾凌雪。

宋云東扶著凌雪坐起來。

“嘶，疼……”一動臉就疼。

看到凌雪淚眼朦朧的樣子，宋云東心里就針扎一般地疼。

若他不偷懶，若小雪想吃涼面他立馬去做，若沒有面時他堅持自己去拿，小雪就不會受傷。

“乖，喝了藥就不疼了。”宋云東舀了一勺藥，嘗了一口，太燙，吹冷了才喂到凌雪嘴里。

凌雪一喝，立馬苦得五官皺起。

一皺，臉就劇痛。

“疼，好疼……師父，我是不是傷得特別重？”

“不重的。”

“嗚嗚，師父，你騙人……”一想到自己毀容了，凌雪就忍不住淚意。

只是一哭，就會牽動臉部肌肉，越哭越疼。

宋云東只能撒謊騙她。

“小雪，傷真的不重的，相信師父，會好的，等你好了，師父再帶你周游列國，吃遍各國美食。”

在宋云東溫柔的安撫下，凌雪情緒漸漸穩定。

喝了藥，宋云東又喂她喝了點粥，才重新哄她睡下。

宋云東不放心別人照顧，直接抱了被褥，在凌雪的床邊打地鋪。

這幾日，因著傷口疼痛，大夫加了一點點有麻醉效果的藥，凌雪清醒的時間并不長。

每次睜眼，都能看到宋云東眼中的緊張神色。

“師父，不是要去京城嗎？怎么還不出發？”凌雪自己撐坐起來。

“你好些了嗎？”

“臉不疼了。”凌雪要下床，宋云東按住她。

“臥床休息。”

“師父，我只是傷了臉，又不是傷腿。”

凌雪下地，睜著大眼睛掃視著自己的屋子。

梳妝臺上的銅鏡不見了。

她垂下眼眸，對自己臉上的傷有了些清晰的猜測。

這幾天，每回她要鏡子，師父就會找借口拒絕，就是喝水都是用勺子喂她。

生怕她從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臉。

只是，師父啊，我臉上都是紗布，怎么會看得到自己的傷呢？

“師父，你看，我都好了。”凌雪在屋里轉悠，一邊甩著手。

“好，那咱們明日就出發。”宋云東寵溺地看著她。

“嗯。”

凌雪不敢點頭，會摩擦到傷口。

“師父，別人備的干糧我吃不慣，你去備干糧吧，我想吃你做的。”凌雪推宋云東出門，“順便收拾一下你自己，胡子拉碴的，黑眼圈都有了，丑死了，我可不想跟一個丑鬼一塊出門。”

宋云東舍不得走，但被凌雪推出了房間，只好答應道：“好，我去收拾打扮，再給我們做些干糧帶路上吃。”

“嗯，快去快去。”

“你乖乖休息，別亂跑。”

“我知道，放心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宋云東回頭看了凌雪一眼，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可露在外面的眼睛笑瞇瞇的，他忍不住跟著揚起嘴角。

這丫頭，倒是堅強得很。

堅強得叫他心疼。

但宋云東還是不放心，他一走，就叫許桃娘來看著凌雪。

許桃娘來時，凌雪的房門從里面閂上了。

她敲門，并未得到回應。

“小雪開門，大娘來看你了。”

“小雪，開門。”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