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谷抱著一大摞卷軸回了家,樂顛顛地直奔書房。
被他錯身而過的屈太太有些不滿,“死老頭又出去亂花錢了?”
“這怎么能叫亂花錢呢,這叫發掘新人,你個老太婆懂什么?”屈谷跟老伴懟了一句,攤開了自己淘回來的畫。
他盯著畫上的怪石梅花,嘖嘖贊嘆。
“好畫?!崩咸髁死匣ㄧR過來,“有幾分張生源的意韻在,畫這畫的還挺有天賦的。”
“那不是,我的眼光?!崩项^子得意地敲敲桌子。
“這個畫畫的,叫……”
老太太頓住了,這畫上的蓋印實在是扭曲古怪,下面的官字都認不清晰,何況上頭那個偏旁。
“人這不是印了,應該叫什么菅的,嘖,現在的中二少年,也不知道給自己的印章字刻清楚一點,真是敗筆,白瞎了一副好畫。”屈谷盯著那古怪印章罵罵咧咧起來。
夜。
洛之凱有些煩躁地開車來到屈谷老爺子這拜訪。
今天下午他本來好好地在金錦意的溫柔鄉里窩著,沒想到苗菅這女人突然撥了個電話過來打擾。
家里定下的婚約,他不喜歡也得注重場面,要是偷養情人被發現,兩家的關系也會變得糟糕。
這女人不是喜歡畫畫,他就帶著她去見幾個大師,等這女人沉迷于搞自己的藝術,就不會再多打擾他的感情生活。
心里撥拉著算盤,他領著苗菅進了屋。
“屈爺爺,這么晚過來打擾,不會影響到你們吧?”
屈谷是國畫界有名的大師,一手工筆下筆如神,苗菅對他的花鳥非常喜愛。
“不會,不會。”屈谷說著場面話,心知肚明。
說是過來打擾會不好意思,可那又不是真心話。
“這是我未婚妻,苗菅,她對屈老可是很仰慕的?!甭逯畡P介紹著人,“菅菅,見過屈老?!?
苗菅臉蛋微紅,心里興奮著。
她在繪畫上有些瓶頸,若是屈谷愿意指點兩句,說不定她就能有所突破。
“苗菅,是哪個菅?”屈谷忽而來了興趣。
“草官菅,屈老?!?
名字倒對得上。
“會畫畫嗎?”
“會的,學的國畫。”苗菅的心臟砰砰跳。
屈老不會是對她一見如故看上她了吧?他從來不收徒,若是能成為屈老的徒弟,她日后在藝術道路上肯定能走更遠。
“你來,畫一張試試。”屈谷將二人引進了書房。
苗菅雖然興奮,但腦袋里一片空白,她要畫什么自己也不甚清楚。
正巧瞥見桌上的怪石圖,提起筆。
稍微模仿一下好了。
屈谷盯著苗菅筆尖逐漸清晰的圖畫,眼神逐漸火熱,但在最后成圖的瞬間有些失落。
名字對得上,但技術總覺得差了點。
苗菅也察覺到了屈老的神色不對,“不好意思,屈老,我緊張了。”
原來是緊張嗎?確實學畫畫的多社恐,見了人就緊張,發揮不出全力。
屈谷安慰著,“嗐,沒什么的,緊張人人都有?!?
“屈老……”苗菅緊張地看著他。
然而屈老的眼中卻依舊帶著平和,“這畫是你的嗎?”
苗菅瞬間就明白了,屈老是懷疑自己是這些畫的主人,所以才對自己態度這么好。
然而這些畫,她認得的。全都是管云鴻的作品……
回想起今天下午被那女人嗆的那頓氣,她心中隱隱有恨。
“以前的畫,畫得不好。”她面上謙卑地笑笑。
反正管云鴻一個送快遞的,也混不進屈老這個圈層,她占了名額又如何?
屈老頓默,隨后問出了個嚴肅的問題,“有沒有想法,做我的徒弟?”
站在一側的洛之凱眼神一亮。
苗菅有屈老青眼,將來嫁進洛家,也算是給洛家帶來藝術界的人脈。
“真的?”苗菅的心跳加速了。
可轉而想想這份殊榮是乘著管云鴻的身份得來,她瞥向那些畫作的眼中又隱隱藏了幾分嫉妒。
“過幾天舉行個收徒儀式,回去好好準備吧。”
苗菅與洛之凱臉上都是難以掩蓋的喜悅。
次日一大早,管云鴻就爬了起來,到附近的早餐小攤買了早飯。
她拎著兩個包子遞給徐漫研,慢吞吞地嚼著油條,“怎么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對?”
“屈谷說要收徒?!毙炻幸贿呁樕吓淖o膚水,一邊急道。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管云鴻盯著自己手里塞過來的消息,微微一愣。
屈谷偶遇自己特別欣賞的新人,準備收徒,周六晚舉行收徒儀式。
“他欣賞的畫本來應該是你的,誰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認領的苗菅是誰?”徐漫研有些氣不過,“我去給你準備一套禮服,到時候閃亮登場,打她的臉。”
“確實可以準備一下。”管云鴻眼睛亮了,“來的名流這么多,到時候混進去做服務生豈不是有很多小費可以拿?”
屈谷請的家族可不少。
“啊?哈?”徐漫研一愣。
“打臉講究的是姿勢,誰在乎穿什么。”管云鴻樂顛顛地記下號碼去應聘了。
腦袋里都是稀奇古怪想法的小財迷。
徐漫研捂臉。
也罷,她到時也去看看,別讓自家人被人欺負了才是。
接下來的時間,管云鴻專注于臨摹張生源的畫作,距離拜師禮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拜師禮當日。
管云鴻站在侍者堆里,觀察著來賓。
屈谷不愧是藝術界的老泰斗,慕名而來的世家豪門不少,光是他們管家的大債主就有三五家。
至于這些豪門子弟帶來沾光的明星名媛,那就更多了。
洛之凱身邊的,不正是前段時間黑料不斷的金錦意嗎?為了掩人耳目,謊稱是帶公司的人來見見世面,還特地拉了肖瑤一起過來。
“帶情人來正宮的拜師禮,太勇了?!惫茉气檭刃男⌒〉赝虏哿司?,端起了托盤,去往客人處。
“這位小姐,您點的薄荷茶……”
“我怎么哪都能碰上你?你又換工作了?”翁樂凡一陣驚喜。
管云鴻呵呵呵地笑。
她也想問,自己怎么哪都能碰上這大小姐。
單看她一身禮服,她就猜到翁樂凡的家族也在邀請名單中,看得出來家世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