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李象川已經看到整個法嚴寺上空分成兩個天空正互相傾軋。

山門內是佛光普照，金剛怒目的金色光輝，而山門外，則是一片漆黑的肅殺的漫天殺氣。

暗道一聲不好，李象川再次加快了自己遁光，向著法嚴寺飛去。

還未飛到法嚴寺上空，李道存的聲音就第一時間傳來。

“師弟，法嚴寺的禿驢看上了師妹身上的佛陀舍利，想要硬奪，使了奸計，讓師妹殺氣暴走。

這會兒我再幫助師妹鎮壓殺氣，法嚴寺這些禿驢就交給你了，一個不要留！”

逼得李道存說出一個都不留這種話，看來他也是已經對法嚴寺所作所為已經氣機，絲毫不掩飾自身殺意。

“師兄放心，鐘靈的仇，藍石城無辜平民的仇，今日我一并報了！”

一道劍光飛來，卻是李道存已經溫養多日的云商劍，“殺人怎么能沒有寶劍，師弟，接劍！”

云商一道輕鳴，似乎對李象川再次執掌它并無抗拒之意。

右手握劍，左手在劍身輕輕一彈，一道清越的劍鳴響徹法嚴寺天空。

時至今日，李象川也不掩飾自己會臨字劍，反正還有臨字元始真解可以給自己打掩護。

毫不猶豫，“臨”、“裁決”，兩道絕世劍意臨身，手中云商劍暴漲數千倍。

一把橫亙法嚴寺頭頂的審判之劍亮出了自己的鋒芒。

“斬！”

一句廢話也無，李象川徑直對著法嚴寺撐起的羅漢金鐘罩斬了下去。

抵御鐘靈滿天殺氣已經頗為吃力，在李象川這全力一劍之下，那金色光幕如蛋殼一般，轟然碎裂開來。

一件寶藍色的缽盂飛起攔下了李象川這毀天滅地的一劍。

“三位施主，殺氣如此之大可不是修道之人所為。”伴隨著缽盂升起的，還有一道蒼老的身影，正是法嚴寺主持法贏和尚。

“法贏，若論殺氣，我三人加起來也沒有你身上多，這百年時光，你法嚴寺手下冤魂，可止萬萬？”

李象川怒極反笑，提劍再斬，這次，他更是加上了一道赤明真焰，煌煌烈火，直接將法嚴寺靈木建造的佛堂一并點燃。

火燒法嚴寺！

“貧僧剛剛接到信息，我法嚴寺救援災民的救援站和維持此地修真界根本的藍石礦剛剛被人摧毀，始作俑者莫不就是眼前兩位小友。”

那老和尚不慌不忙，手中寶藍色缽盂似乎是一件重寶，在他靈力加持下，毫不費力又接下李象川一劍。

“這等為禍人間，草菅人命的據點，毀了不正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嗎？老和尚你別說你不知道這兩個地方背后的骯臟勾當。”

話音剛落，李象川第三劍又斬了出去，這次除了云商劍之外，太易劍陣七十二道飛劍合成一道巨大劍光，緊隨其后，斬在同一點上。

這次老和尚明顯有些吃力，寶藍色缽盂已經靈光暗淡，似乎受了些損傷。

不得已，端坐半空的他腦后寶輪浮現，身上生出六個神通光點，其中一個光芒大放，卻是一道巨大菩提木從地上升起，生生抗住了李象川這次攻擊。

“施主可知，西賀州貧瘠，這些流民若是無人收管，百分之九十九會死的更快，更凄慘，甚至會被他們的同伴生生分食！

雖然他們在救濟站亦是最后會走向死亡，但是這個過程絕對沒有痛苦，還能讓他們比原本的壽命軌跡多活個一二年出來。

本來必死之人，老僧生生給他們延壽兩年，這么多年下來，不是功德無量，活人無數嗎？”

老僧人身上又一個神通光點大放光芒，竟然首次反守為攻，一道佛門戒棍憑空生成，當頭一棒，對著李象川就敲了下去。

“混淆是非、說黑為白，你們佛門，果然最擅長這口舌之利，那就讓我將老和尚你的舌頭割下來，看你還能不能如此巧舌如簧。”

看對方如此顛倒黑白，李象川也不言語，體內靈氣不要錢一樣，手中飛劍更是連斬，勢要將這老和尚斬于當場。

李象川發狠，這老和尚當真有些吃不消，身上神通連閃，手中也不時拿出防御法器頂上一擊就報廢，但也極為勉強的依次將李象川的攻擊攔截下來。

“你可知若是沒有藍石，此地修真界亦是崩塌在即，這么多年下來積攢出如此多的修士，若是一下子沒有靈氣來源，會造成多么大的亂子，給西賀州帶來多么大的損害！

你以為老僧自損功德，是為了一人一廟？還不是舍小家為大家，保全此片土地的生態平衡，雖然犧牲了小部分人，但也拯救了更多人！

你看那藍石城，你看周邊修真勢力，跟其他地方。

人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修士更是連一點可憐的資糧都要相互殘殺。

動輒就全村、全派變為土匪強盜，毫無底線互相殘殺，屠村滅城更是家常便飯一般。

你們知不知道，這西賀州，每年死在這些內耗之中的人有多少。

我法嚴寺治下，相比他們，就是人間佛國！”

那老和尚病態一般紅了雙眼，此時在李象川強勢的攻擊下，他已經漸漸疲不可支，有了落敗的跡象。

就在李象川欲要一鼓作氣，將對方拿下之時，幾百個僧人，從壯體境到金丹期不等，呼啦一下沖了出來，攔在李象川面前。

“法贏主持是個好人，為了此方地界殫精竭慮，甚至斷送了自己長生之路，你不能殺他！”

一個小和尚第一個跳了出來，惡狠狠的盯著李象川，似乎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他身后，一雙雙同仇敵愾的眼睛一齊望了過來，似乎在告訴李象川，今日他們會用自己的生命守護這位法贏主持。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李象川突然明白，世間的善惡，或許從來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

就好似太安宗跟山河四宗萬載不化的仇恨一樣，人吃妖獸，妖獸也吃人，這種事，或許永遠也沒有一個真理。

不過，“如果你們所謂的人間佛國，是建立在無辜流民累累枯骨之上，你們所謂的拯救，是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之上，這種佛國，還是沒有存在會好一些！”

李象川拔劍迎上，雖千萬人，吾心中有自己堅持的道理。

說不通，拔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