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塔上有人在值班。

遠遠的見山下有人走來，值班員拿起了電話，對著話筒說了幾句。

木塔的小磚房里走出一個戴著紅袖標的人。

袖標上印著黃色的字。

他拿起胸前的望遠鏡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容。

李五一見有人出來，就對著上面揮揮手。

顧元伍這才發現，李五一不知啥時候胳膊戴上了紅袖標。

“護林員”三個黃色的字格外顯眼。

“李二，今天你沒休息啊？”

那人高聲喊道。

“哈哈，領導讓我帶兩個人來看看瞭望塔。”

“誰啊？”

李五一沒答，走上了瞭望塔下的平臺。

“這不是顧家和朱家的小子嗎？”

那人一臉驚奇的問道。

“是啊，他倆以后就跟咱們一起干活了。”

“定了？”

“已經報上去了。”

朱大福一見上面那人，就滿臉堆笑的問好。

“劉叔，你在值班啊？”

“啊，你小子能爬得動塔嗎？”

劉哈哈笑瞇瞇的看了眼胖子，調侃的問道。

“沒問題啊！”

朱大福挺了挺胸脯子。

一個月一百多的工資，王八蛋不干！

“劉叔。”

顧元伍也認識劉哈哈。

“元伍啊，好好干。”

劉哈哈是他的外號。

本名叫啥，顧元伍還真不知道。

就知道他姓劉。

是個老好人，看見誰都笑瞇瞇的，人送外號“劉哈哈”。

“老閆在上面？”

李五一問道。

“嗯，我一會上去換他，早晚還真他么冷！”

劉哈哈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說道。

幾人一走進小磚房，一股子霉味直沖鼻子。

朱大福“啊欠啊欠”的打了幾個響鼻，抽抽鼻子問道：“這啥味啊？！”

“啥味？汗臭味唄！”

李五一顯然是適應了這股味道。

顧元伍大氣都不敢出，可又不能捂鼻子。

只能強忍著酸臭味，小口的捯飭。

“哈哈，元伍，不適應吧？以后習慣就好了。”

劉哈哈把墻上掛著的大衣摘下來穿上，又扣上狗皮帽子。

“咋說？跟我一起上去？”

劉哈哈看著李五一。

“走吧，上去看看。”

李五一點點頭，轉身就要出去。

“鈴鈴鈴……”

屋里的電話響了。

把朱大福和顧元伍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黑色的搖柄電話，學名磁石電話。

劉哈哈伸手拿起聽筒。

“喂？”

“劉哈哈？是李二來了嗎？”

“老閆啊，我們正要上去呢。”

劉哈哈一聽是塔上的老閆，就咧嘴一笑。

“李二帶了兩個小家伙，上塔見識見識。”

“是嗎？這是有接班人了？”

老閆在電話里語氣愉悅的問道。

“讓你猜著了。”

“那上來吧！”

掛上電話，劉哈哈笑呵呵的說道：“走吧，老閆等著了。”

出了屋子，木塔就在屋后。

瞭望塔在山下看的時候，也沒顯出有多高大。

可是站在塔下，你就發現，這座瞭望塔雖然是木制的，可是很雄偉。

四根主要的基柱都在八十公分以上。

雖然上面布滿了裂痕，可還是讓人有安全感。

在六米高處就出現了連接的接頭。

一直向上延伸，直到二十米。

一把木制樓梯蜿蜒曲折向上。

木梯兩側還有扶手。

劉哈哈一馬當先，后面跟著李五一。

朱大福緊跟著師傅，顧元伍跟在胖子的后面。

四人魚貫而上。

此時東方的太陽已經躍出了大山，氣溫也在上升了。

在下面走路的時候，感覺不到什么風。

可一往塔上攀爬，就起風了，還越高風越大。

顧元伍已經聽不清劉哈哈和李五一的談話了。

朱大福已經閉上了嘴巴。

只能偶爾聽見他喘息的聲音。

李五一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著朱大福喊道：“你小子以后得好好鍛煉鍛煉了，爬個塔就喘成這樣！”

“哎，我鍛煉鍛煉。”

胖子這會兒也覺得自己身體是得鍛煉了，也不再找各種理由，認可了師傅的安排。

爬到頂上，通過一個一米多寬的洞口，眾人終于站在了塔頂的平臺上。

在二十米的高空中，呼嘯的風聲讓人張不開嘴。

眼睛也有點睜不開。

平臺上有一間木板做成了小屋子。

這是躲避風雪的地方。

在四五個平方的平臺上，小木屋只占了三分之一。

大概有近一個多平方的面積。

其他都是平臺。

平臺上有一人正捂著棉帽子笑呵呵的看著鉆上來的幾人。

“老閆，你下去吧，三個小時后再換班。”

劉哈哈跟老閆打著招呼。

“行，上面太冷了，我下去暖和暖和。”

老閆包裹的很嚴實，說話也甕聲甕氣的。

李五一喊道：“老閆，沒啥情況吧？”

“沒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吵架呢。

沒辦法，在這上面說話不大點聲根本就聽不清楚。

老閆從木屋里拿出一個本子來，在上面簽了字，然后交給劉哈哈。

劉哈哈也簽字，然后把本子掛在木屋墻壁的釘子上。

“你們忙著，我先下去了。”

老閆看了一眼朱大福和顧元伍。

“你們倆小子以后跟我們干了？”

“嘿嘿，閆叔，以后多教教我。”

朱大福拍著馬屁。

“有李二在，用不著我。”

“閆叔。”

顧元伍也喊了一聲。

“嗯，元伍啊，行，跟著李二好好學。”

“哎。”

老閆的腿腳有些僵直，往下走的速度有些慢，可能是凍的。

劉哈哈拿起胸前的望遠鏡仔細的巡視了一遍。

四周沒有什么可疑情況，他才放下。

李五一把倆人喊過來，指著平臺下緣的幾個大喇叭說道：“看見了嗎？”

“嗯。”

兩人一個勁兒的點頭。

“這是火警用的喇叭。”

李五一指了指這些大喇叭，而后又指了指身后的木屋。

“報警按鈕就在屋里。發現火警，就按下去。”

他又帶著他們走進了這個小屋子。

里面一張小桌子上，擺著一個手搖電話機。

“這是和塔下聯系的電話。”

“塔下的屋子里還有一部電話，直接連接到咱們經營所，有火警就馬上報告。”

李五一詳細的解釋了這些設備的使用情況。

朱大福聽的連連點頭。

顧元伍卻直皺眉。

這設備也太落后了。

這一段一段的傳達太耽誤時間了。

可有啥辦法？

現在的條件就是這么個條件。

劉哈哈還把望遠鏡交到兩人手里，讓他們試著瞭望。

李五一則講解著瞭望的規程。

三人在塔上逗留了十幾分鐘，朱大福和顧元伍就有些受不了了。

塔上不僅風大，氣溫也低。

兩人沒有啥準備，十幾分鐘就有些受不了。

李五一見兩人凍得鼻涕都流出來了，嘴角含笑。

“怎么樣？還受得了嗎？”

“我，我還行。”

朱大福為了一百多塊的工資也是拼了。

顧元伍也跟著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主要是他的大鼻涕都要過河了，張不開嘴啊！

“走吧，咱們先下去。”

兩人一聽這話，心里一松，如釋重負。

三人一下來，朱大福就打起來噴嚏，估計凍感冒了。

顧元伍也好不到哪去，大鼻涕過了河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