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那小子要開店？”
虎爺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嚇得來報信的小廝急忙解釋道：“虎爺，那姓林的去了牙行，說是要租兩間門面賣魚，您早先就有說，草棚街的魚鋪定為三家，之前他零散賣咱們兄弟也懶得管，可現在……”
“虎爺，出事了……”
“邢捕頭，又是邢捕頭……”
等手下說完，虎爺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就在剛剛，邢捕頭又去了泥水巷子，根據打聽來的消息，林凡似乎成了武者。
“要租就租給他，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另外，把大龍找回來。”
“是！”
牙行。
林凡看著老板拿出來的街道平面圖，上面可供選擇的店鋪不多，位置遠不如之前的百草堂。
“小爺，甲七怎么樣？雖然離路口遠了些，勝在便宜，一個月五兩銀子，不收其他的費用。”
林凡看著圖紙，甲七的位置還算可以。
他對于店鋪的要求不多，但是一個月五兩的租金，實在太貴。
“能便宜點不？”
掌柜的面色一沉，伸手取走圖紙卷起來，“沒錢你來租什么鋪子。”
“錢好說！”
一道身影大步走進來，他沖林凡笑著點頭，“鄙人侯四，見過林爺！”
林凡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侯四也不解釋，沖掌柜的說道：“林爺看上的鋪子只要無主便隨便用，租金可以先欠著，有了錢再給。”
掌柜神色變了變，拱手說道：“四爺說的是，可這租金是要交給街道司的……”
“怎么？難不成我們會賴你的錢？”
“不敢不敢。”
見侯四目露兇光，掌柜的趕忙取出了契約，雙方簽字畫押，林凡主動寫了一張欠條，掌柜的這才松了口氣。
契約一式三份，林凡一份，另外兩份分別送給街道司和衙門那邊。
只要簽了契約，這件事就算定了。
“林爺，我們大哥想請您一敘！”
侯四貓著腰，姿態放的很低。
林凡知道自己今天躲不過了，承了人的情，見一見倒也無妨，就是不知道這傳聞中的虎爺找他所為何事。
街角的茶樓，林凡見到了虎爺。
作為草棚街的窮逼崽，虎爺的大名他一直都有聽聞，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胡爺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身寬體胖，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說是人畜無害都過了，這簡直就是某家的慈善長輩。
“草民林凡，見過虎爺！”
林凡不敢拖大，他能感受到虎爺肥胖的身軀中強盛的氣血。
這虎爺遠比之前的陳大龍強，說不定也是八品的狠角色。
虎爺笑著招了招手，“快來坐，老夫這幾日可一直都聽說你呢，咱們草棚街比不上別的地方，承蒙街道司的大人賞口飯吃，把草棚街交給老夫打理，沒想到如今出了條潛龍。”
“虎爺謬贊，草民也只是跟著虎爺混口飯吃，若是沒有虎爺的庇護，草棚街哪來今日的安穩。”
“好，說得好。”
虎爺開懷笑道：“聽說你打算開個鋪子？”
“虎爺明鑒，草民前幾日發了筆橫財，習武花去了八成，所剩不多，便打算開間鋪子，也好比坐吃山空好。”林凡不卑不亢的回應著。
這些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他成為武者的消息已經傳開，自然會有人去打聽。
虎爺微微頷首，稱贊道：“合該如此，草棚街雖然窮，可只要你好好干，日子必然會越來越好的。”
“那小子就先謝過虎爺了！”
林凡起身笑著說了句。
虎爺面色一頓，莞爾笑罵一聲：“你個臭小子！”
一炷香后，林凡步伐輕快的走出茶樓。
虎爺雖然沒有明說，卻明顯對他有拉攏之意，他自然不會認為虎爺相信他和邢捕頭的關系，之所以如此和他成為武者脫不開干系。
甲七的鋪面很簡單，只有兩間門面，因為長期空著，屋里頭落了一層灰。
林凡簡單在腦海中勾勒出店鋪的模樣后，去淘買來幾個舊柜子，又弄來幾個大型的水槽作為養魚只用，除此之外，還買了不少的白紙。
整整一天他都在鋪子里忙活，一直到天黑，他草草的關上門，買了幾斤熟食。
回到家，只看到小妹林知畫蹲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著下巴。
“王大夫呢？”
“去城外了，衙門里來人，說是城外來了不少難民，過些日子天熱起來，怕生了瘟疫，讓王爺爺去幫忙看看，一天五百錢呢。”
難民？
如今天下太平，哪來的難民？
他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回到廚房把米飯淘洗干凈蒸上，不一會兒外面傳來腳步聲，還有林知秋一口一個“王爺爺”。
“王爺爺，先生說讓我參加鄉試，您說我能考上嗎？”
“那可要好好讀書了，讀書不難的，只要你肯吃苦……”
“王爺爺，您說我能考上嗎？”
“你說你們先生啊，我倒是聽說過，你們先生是秀才出身……”
“王爺爺，您還沒回答我呢！”
林知秋的語氣有些不快，王爺爺是不是失心瘋了？
“風寒散需要小薊三錢青根一錢加以姜末熬煮……”
林知秋：……
“大哥，王爺爺他是不是……”
“趕緊去洗把臉，廚房里飯好了，你去盛出來。”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林知秋糊弄走，他看著面容疲憊的王富貴，問道：“城外的難民很多嗎？”
“多，這還只是第一批，往后會越來越多。”
聞言，林凡心頭一緊，“哪來的難民？”
“還不是太平教鬧的，他們把清河城的知府策反了，如今這些人在清河城橫征暴斂，說是為了湊軍需。”
“朝廷不管嗎？”
“管，衙門那邊說朝廷已經派兵，還抽調了太安城的防務，咱們哪里管得了這些，什么太平教，白蓮教，這些年是年年都要鬧幾次，蹦跶不起來的。”
王富貴倒是看得開，林凡心中的憂慮卻揮之不去。
飯后，王富貴把今日的五百錢交給他，林凡死活不肯要，王富貴也不為難他，轉手給了林知畫。
見此，林凡哭笑不得的同時，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分。
次日。
王富貴一早就跟著來接他的衙役去了城外。
林凡則來到草棚街。
他要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