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竭力掙扎，佟安然終于從顧年時的懷里掙扎開來，遠遠拉開與他的距離，一副生人勿近的防備模樣，“顧年時，你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我還要上班呢。”

“佟安然，你為什么要騙我？樂樂明明是我的女兒，你卻騙我說她是譚維白的女兒，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對得起樂樂嗎？”熊熊的烈火在他的胸膛里劇烈的燃燒著，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給吞噬。

佟安然心下大驚，臉部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起來，神情閃爍不定，努力故作鎮定，“顧年時，你今天吃錯藥了吧，胡說八道什么？”

“是嗎？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的心里最清楚。佟安然我問你，樂樂她根本就不是早產兒對嗎？”

“胡……胡說?！彼髅鲬摂S地有聲回應他的，可是聲音怎么聽都卻透著心虛。

“安然，安然......”譚維白一路小跑追了出來，呼吸聲明顯有些紊亂沉重。

顧年時半瞇著狹長的眼眉冷洌地看著譚維白，見他把佟安然護在身后，冷語嘲諷道：“譚總還真是耳目靈通！不過你在這里剛好，有的事情我也應該跟你好好算算帳了?！?

譚維白反唇相譏，

“顧總是我公司的新客戶，不知道你對我公司有什么不滿呢？我一向秉持著顧客至上的原則，如果顧總你覺得哪些地方讓你覺得不滿意的話，你盡管提出來，我會盡力讓他們做到令顧總你滿意?！?

顧年時夾槍帶棒地反嗆，“明人不說暗話，你何必浪費唇舌在跟我說廢話呢？”

“顧年時，你到底想說什么？”佟安然恨不得在腳上抹油開溜，“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好了了。”

“我想說什么？我想要說的話多著呢。”顧年時徑自越過譚維白，不由分說狠狠扣住佟安然的手腕，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似的，根本不給她任何可以逃跑的機會。

“佟安然，你當年瞞著我生下了樂樂，我倒是想反過來問你到底想怎么樣？你憑什么剝奪我知道我女兒存在的權利?！?

佟安然想要掙扎開他的手，可沒想到被他扣得更緊，她干脆放棄徒勞的費力，別過臉不看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譚維白的目光變得陰涼，語氣沉了下來，“你口口聲聲說樂樂是你的女兒，你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嗎？”

事隔多年，他又憑什么查實樂樂就是他的女兒？

顧年時的臉上明明白白的都是諷刺，“想不到譚總你居然有亂認別人的孩子的嗜好？還有，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問得很可笑嗎？我是我親生女兒的爸爸，這還需要證據？倒是你口口聲聲說我的女兒是你親生的，你有什么證據嗎？”

他的目光越發凌厲似箭，恨不得將這個“鵲巢鳩占”，企圖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占為己有的可惡男人的身上射出幾個窟窿來。“譚維白，你千方百計的讓人銷毀佟安然當年住院產女的檔案記錄，目的就是想讓我沒辦法去追查事實的真相。而你故意讓人爆料給媒體，借他們的口來告訴我，樂樂就是你的女兒，企圖瞞天過海將所有的人都騙了。不得不說，你這個煙霧彈放得可真好，連我也差點被你騙了過去?？上О?，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哪怕你做的再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可事實的真相總會水出石落的一天?！?

譚維白笑意瀲滟，在面對顧年時咄咄逼人的質問，神色平靜如水，慢理條斯地說：“顧總，說話是要講究證據的。別拿你毫無根據的臆想的臟水隨意潑在我頭上，我可不接受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誣陷?！?

顧年時逼視著他，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證據我不是沒有，如果你非得讓我當著你心愛的女人的面拿出來拆穿你的真面目，不知道到時候你的臉面應該要往哪里擱。”

譚維白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可是很快就舒展開去，“顧年時，有證據的話你還會對我手下留情嗎？”

就算他知道這些事情是他做的又如何，但是他拿不出證據讓佟安然相信。

而耍嘴皮子功夫，他自認為自己不會輸給他。

“顧年時，你憑什么說樂樂是你的女兒？”佟安然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年時的怒火從心底里竄起，理智這兩個字早就在他的腦海里消失不見，他似乎要用盡全身的氣力才能拼命地壓抑著生生掐死這個問他憑什么的女人的念頭。

事到如今，她居然還跟譚維白一樣，質問自己憑什么，他活了整整三十一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么可笑諷刺的事情?！百“踩?，我是我女兒的爸爸，你居然還問我憑什么？這件事情問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可你肯定是不會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因為你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想方設法騙我。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就來告訴你憑什么。佟安然，就憑你和我都是地貧基因的攜帶者，就憑樂樂她并不是你們鬼扯的早產兒，就憑樂樂她一出生就是重型地貧患者。佟安然，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見她沉默著不說話，顧年時指著譚維白，再一次怒聲質問她說:“佟安然，你敢跟我說譚維白他恰巧也是地貧基因的攜帶者嗎？”

佟安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寒意密密麻麻地爬上了背脊，手指末梢無論如何也止不住輕顫。

這多年來，她想方設法想要保守的秘密，在這一刻毫無征兆被他赤裸裸揭破，佟安然一下子就愣住了，頭腦一片空白，根本就無力思考。

顧年時相信自己說的一切都是真相，因為她空洞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佟安然不敢看向他火苗跳躍著的雙眼，把頭埋得很低，習慣性用沉默應對。

譚維白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當年的事情，他是知情者，關于他們分手的理由，他是清楚知道內幕的，甚至還是“幫兇”。

面對著顧年時咄咄逼人，他毫不示弱地反擊，“如果我說我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