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醫生就給阿加塔打了針,留下了一些退燒消炎的特效藥。
“西藥只能暫時讓她的病情穩定下來不會惡化,想要痊愈除根,我建議還是吃幾天中藥鞏固一下。”醫生臨走時說。
“放心吧,我們會的。”花慕容答應,把醫生送到了門口。
“很抱歉剛剛對您那個態度……真是謝謝您了……不過我……”左小舟抬起頭,想說自己并沒有錢支付醫藥費。
花慕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邊噓了一聲,笑著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救一個人的命要比贊一輩子的錢重要得多,哪怕僅僅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左小舟低下頭,他已經無話可說。此刻在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感激,還有那么一絲的慚愧。
“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花慕容試探性的問。
左小舟抬起頭,有些為難的看著花慕容。這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阿加塔的救命恩人,按理說他現在應該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這一切他真的可以說嗎?如果這位慈祥的夫人得知他是從俄羅斯大黑幫里逃出來的,而阿加塔就是黑幫老大的女兒,她還會如此的慈祥嗎?她還會盡心盡力的救阿加塔嗎?
當然,左小舟明白他可以胡編出一個謊言去欺騙花慕容,可這么一來自己成什么人了?開口就要欺騙救命恩人嗎?
就因為良心上過不去,所以他這時才會糾結,而越是糾結,他就越是說不出話來。
強烈的心里斗爭增加了他身體上的負擔,他的臉上又一次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
柳媽連忙走了過來,說:“夫人,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看今天咱們就說到這里吧。”
花慕容點點頭,看了左小舟一眼:“如果有可能,我想讓你親口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
花慕容和柳媽離開了,左小舟一下子癱倒在了床上,只感到一陣深深的疲倦。
故事嗎?是故事,而且還是一段非常精彩的故事……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故,等到了別人的耳朵里后,就會變成一段精彩的故事。
世事原本就是這樣的荒誕,這樣的諷刺。
第二天上午,醫生按時到來,阿加塔的病情穩定了不少,已經可以正常吃飯喝水了。左小舟頭上的傷口也得到了正規的處理,因為傷口太深,而且耽誤的時間較長,著實花費了醫生不少的時間。
“你的傷很嚴重,而且也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期,現在雖然處理好了,但不排除有后遺癥的可能。”醫生說。
“什么后遺癥?”
“最有可能出現的就是記憶上的問題,有可能出現暫時性失憶或者是記憶混亂、記憶錯誤之類的問題。”
“也就是失憶嗎?”
“也可以這么說,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你頭上的傷主要還是外傷,只不過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得到良好的處理,傷口已經嚴重化膿,膿產生的毒素有一部進入了你的顱腔,感染了大腦,如果要根治的話,就得去正規醫院去做開顱手術。”
“我現在可沒有那個條件。”左小舟苦笑笑。
“那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雖然只是感染了一點,可大腦畢竟是人體的中樞機構,是不能受到一丁點的損傷的。所以我說,你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出現暫時的記憶空白也只是我所能想到的最輕微的一種,就你現在的狀況來看,你得腦瘤、腦癌之類的絕癥要比正常人高出好多倍。而且還會出現突發性腦溢血、腦死亡狀況,也就是說,你隨時都有可能猝死,這一點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我都要猝死了,還準備個屁啊。”
“你也不要太悲觀,我所說的那些情況也都只是可能發生的,并不是說絕對會發生。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照樣會猝死,也可能突然就發生一種無法治愈的絕癥,可還有些人在重病纏身的情況下依舊可以活好長時間而不病發,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只不過,你患這種疾病的可能性較健康人來說要大一些。”
“你這算是安慰我嗎?”
“看你的樣子,像是一個在鬼門關里走過一圈的人,所以我才會告訴你這些話。”
左小舟無奈的笑了笑:“難道就沒有人告訴你嗎?死過一次的人才會更怕死,只有死過的人才會更加的珍惜生命。”
醫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左小舟嘆了口氣:“算了,反正我也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多活一天是一天吧。這孩子怎么樣了?沒事了吧?”
“受了涼,幸好沒有感染肺炎,否則就麻煩大了。”
“謝謝……”
“不過,”醫生指了指左小舟和阿加塔,“你們最好都洗個澡換個衣服,你們的樣子實在是太臟了,不講衛生對你們的病情可不好。”
“算了算了,這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左小舟突然莫名其妙的煩躁了起來,揮著手示意醫生可以出去了。
客廳里,醫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剛剛沏好的上等好茶。
“他們怎么樣了?”錢伯軍問。
“女孩沒什么大礙,麻煩的是那個男人,他能活著的時間應該不會很長了,除非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否側最多五年他便會死去。”
“五年嗎?”
“也可能是五個月、五天、五分鐘……”
錢伯軍站了起來,大聲說:“那就趕緊讓他們走,不能讓他死在我的家里。”
醫生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錢先生,如果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你怎么去做我不管。但既然我已經知道了,而且還親手治療他們,我就不允許你這么做。”
錢伯軍愣了一下,隨即咆哮起來:“你沒有搞錯吧?這里可是我的家!”
“拜托你也搞搞清楚,那可是兩條人命!如果你現在把他們趕出去,他們將必死無疑!”
“可你要讓我怎么辦?這是我的家,我不能讓一個外人死在我的家里!”
“那只是可能而已,我又沒有說他一定就會在五天之內就死!”
“可他萬一就在這五天之內死了呢?可能可能,既然是可能,它就有發生的可能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