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地抓抓頭,憨厚道:“也沒受啥委屈,您沒覺得我們是騙子就好。”
呂昌道:“辛虧田苗兒之前提了個醒,不然差點被蔡伯糊弄了,放心,我已經懲戒他了,下次絕不會再發生此事。”
田苗兒不滿道:“呂叔,難道您還想把他放大門口?他那樣的人放在那個位置,早晚會給您闖出禍事來。上次要不是我們跑得快,差點就被他當強盜棒殺了。”
呂昌眉頭一皺道:“還有這事?哼,這廝還敢糊弄我,看來是我平時對他太好了!”
他說著沖門外喊道:“蔡伯,你給我進來!“
他話音剛落,蔡伯便撅著屁股,從門外挪進來,挪到呂昌面前,喏喏道:“主子,您叫我?”
呂昌問道:“上次你差點把他們當強盜棒殺,可有此事?“
蔡伯低著頭,看著地面道:“沒,奴才哪敢,上次奴才以為他們是騙子,所以攆走了而已。”
田苗兒白眼一翻道:“呵,沒有?你不是說‘打攪了老子睡覺,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照打’嗎?說這話的人是鬼啊?”
蔡伯知道這次逃不過了,只能死不承認道:“你肯定記錯了,絕對不是奴才。”
田苗兒氣道:“你這個無賴慫貨,做都做了,還不敢承認?”
田蜜道:“上次在場的可不止你一個,不是還有被你喊出來的男人們嗎,找他們問問不就知道了。”
田苗兒笑道:“哈,看你還怎么賴!”
蔡伯此時已經抖著得像個篩子,他顫顫悠悠地,‘噗通’一聲跪下了,磕頭求饒道:“主子,奴才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饒了奴才吧……”
呂昌皺眉斥道:“蔡伯,你是我家的老人了,不是犯了大錯,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你呢,把我當傻子嗎?糊弄我一次又一次?讓你守著我家門面是信任你,可你呢,把呂家門風作成什么樣子了?”
蔡伯聽了只是磕頭,不停求饒道:“奴才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饒了奴才吧……”
呂昌嘆了口氣,道:“算了,說再多沒用,來人啦,把蔡伯先拉去先關起來,聽候發落,以后看門的任務就先交給呂二吧。”
他吩咐完,兩個大漢便過來把蔡伯架走了。
呂昌把這件事處理完,對來訪的人道:“來,先跟我進客房,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們帶來的桌子。”
田冬青忙推辭道:“我們這些鄉下粗人,哪好進貴人的客房。”
呂昌擺擺手道:“無妨,呂某也不是什么貴人,只是比你們多些錢財罷了。家奴冒犯,呂某怎么也得請你們吃頓飯,表達一下歉意。”
田蜜自呂昌出來后,就一直觀察他,此刻只覺得他是個三觀正、又好說話的人。
于是,她打定了主意,決定冒冒險。
她上前了一步,問道:“呂叔,您家有沒有姓劉之人?”
呂昌詫異道:“家奴里倒是有一個姓劉的,怎么?你們找人?”
田蜜沒回答,又問道:“請問那姓劉的家奴原籍是?”
呂昌道:“不知,既然是簽了死契的,那他跟原生的家就沒什么關系了。”
田蜜暗暗慶幸運氣好,道:“那就好,呂叔,待會的事兒您別太驚訝,我會跟您解釋的。”
說著她拍了拍獨輪車,道:“陳嬸子,劉獅,你們可以出來了。”
她話音剛落,立馬從獨輪車的稻草里爬出來一個婦人和兩個小孩,天氣炎熱,他們憋在稻草里,已經全身透濕,可憐才兩三歲的劉翔,牢牢遵守了陳氏的囑托,沒哭沒鬧,出來的時候,已經神色蔫蔫,看起來快虛脫了。
田苗兒趕緊解下腰間的竹筒,遞到他嘴邊,道:“哎喲,這小丁點也受得住,可吃了大苦了,來快,喝點水。”
呂昌驚訝道:“這是?”
田苗兒‘哼’道:“她相公寵妾滅妻,差點把她打死,所以只能逃出來了。”
田蜜道:“呂叔,對不住了,外面怕碰到劉家的人,只能借您地方讓他們出來透透氣。”
呂昌聽了,瞅著陳氏皺眉道:“你身上的傷難道是他打的?柔弱女子,怎經得起如此虐待,你相公……”
他張嘴欲罵娘,但看到一臉無辜表情陳氏和兩孩子,忙剎住了嘴,改口道:“你一個女人家,帶兩個孩子在外實在不容易,找到安頓的地方沒?”
田蜜聽他這么一問,松了口氣,幸好,呂昌不是迂腐之人。
她忙替陳氏賣慘道:“沒呢,之前劉家人滿村子找她,她沒法子,只好躲進深山老林里,出來的時候差點被狼群咬死。”
呂昌同情道:“你們確實艱難,這樣吧,我城西還有一所老房子,條件簡陋了點,但可以先……”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八字須的微胖男人從門口喊叫著沖進來道:“東家,東家不好了,東家不好……”
呂昌虎目一瞪,斥道:“你說誰不好了?規矩都跑天邊去了,話都不會說?”
男人跑到他近前,氣喘吁吁道:“對,對不住,東家,奴才太著急了,嘴賤,求東家不要跟小的計較。”
呂昌倒沒為難他,問道:“你急沖沖跑回來,什么事?”
微胖男人道:“東家,不好了,姚工和劉小二,也被那個姓孫的挖走了。”
呂昌聽了,咬牙氣道:“那姓孫的就是想搞垮我們!”
他又皺了皺眉,道:“姚工是怎么回事兒?她最是忠誠,那么多人被挖走了,她都沒走,這次是?……”
微胖男人談嘆了口氣道:“她本不想走的,結果那姓孫的不知怎么跟她爹娘打好了關系,她被爹娘攛掇著,只好去了。”
呂昌也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呂昌平日對他們很是寬厚和優待,怎么個個……唉……真是沒有千日防賊的,這事兒不徹底解決,姓孫的就不會消停。呂大,你趕緊的去雇人,成衣店不能沒有伙計和制衣工。”
呂大為難道:“東家,伙計好請,但制衣工……如果沒有好手藝,會砸了呂家招牌的。這縣里,能找的我們都找了,但不是手藝不行,就是被姓孫了高薪挖走,短期實在難啊。”
“這……”呂昌一下也沒了主意。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他娘子姚蘭,她的手藝在葵縣是頂尖的,呂昌能賺下如此家業,早先就是靠的她,如果能請她出山……
他想到此,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主意,姚蘭以前跟著他吃了很多苦,還沒享幾年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