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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倆姐妹跟楊氏告別后，已經太陽頂頭曬了。

這時間去縣城找陳氏和蔡早，肯定是不現實的。

于是，她們盯上了高氏，想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為什么要把自己家里的東西賣空。

她們跟蹤高氏來到村里的一座小山，鉆進林子后，卻沒見了她的蹤影。

它們在小山里尋了一會，沒尋到人，便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姐妹倆隨王北地來到了呂家，約了蔡早和陳氏在客廳見面。

陳氏的臉更紅了，蔡早的神色更是手足無措。

田苗兒笑了，調侃道：“喲，都老夫老妻啦，害什么羞喲。”

陳氏小聲道：“苗兒別亂說，八字還沒一瞥呢。”

田蜜笑對她道：“馬上就有八字了。”

她說著，扭頭對蔡早道：“蔡叔，你想好了沒有？一晚上時間已經過去了，你可別告訴我，還沒想清楚。”

蔡早結巴道：“沒，沒有呢，哪能那么快？”

田苗兒無奈道：“蔡叔，你就拖吧，陳嬸子年紀不小了，你再拖下去，她可就成別人的了。”

田蜜聞言，眼珠兒一轉，道：“陳嬸子年輕漂亮，跟他一起做工的男子沒有不喜歡她的。我剛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喪妻的鰥夫在托呂叔給他做媒呢，你要是不答應娶，可別耽誤人家，讓她嫁給鰥夫得了。”

蔡早聞言，倏地抬起頭，不可置信道：“真的？可她現在還有夫家呢。”

田苗兒插話道：“休書很快就能給她張羅好，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只會拖拖拖，你得知道，陳嬸子是不會永遠等你的。”

蔡早左右為難，道：“可高氏……”

田蜜搶白道：“你考慮著她，她卻把你忘得干干凈凈了，上次你回去，不是因為她變賣東西的事兒吵了一架嗎？”

蔡早點頭道：“是啊，怎么了？”

田蜜道：“你可以現在回去看看，看看家里還剩個啥？連渣渣都沒有了。我猜啊，她現在最缺的是錢不是你，只要你給她一大筆錢，她絕對會歡歡喜喜地把休書收下。”

蔡早聞言，倏地起身，大聲道：“連渣渣都沒有了？”

田苗兒道：“那還有假？我們親眼看見的，連渣渣都沒有了，房間里面被搬得空蕩蕩的，連只蚊子都藏不住，就剩下廚房里一個熟飯的鍋和一個吃飯的碗。”

蔡早怒了，抬腿向外面走去，道：“我回去找她。”

田蜜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有成竹地對陳氏道：“陳嬸子，恭喜好事將近啊！”

陳氏羞澀道：“多謝小媒人費心了。”

田蜜四處看了一眼，道：“這段時間太忙，許久沒見劉獅了。他人呢？怎么沒看見他？”

陳氏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立馬由晴轉陰，沒好氣道：“他啊，被我弄去學堂讀書了。這小子，從小管教太少，現在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兒，想干嘛干嘛，完全管不住。把他送去學堂吧，學堂里的夫子都被他氣得犯了病，哎，太頭疼了。”

田苗兒問道：“你咋沒送他去學武功呢？他一直想學來著。”

陳氏道：“他性子本就野，再去學功夫，怕會變成他爹一樣的人。”

田蜜考慮到王北地還要處理一些事情，還有點時間，于是道：“劉獅什么時候放學？要不我去勸勸他？”

陳氏道：“這時候應該快到午休了，要不我帶你們去？也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田蜜欣然道：“好！”

田苗兒道：“我也很久沒見他了，一起去。”

三人走出呂府，很快就到了劉獅就讀的學堂。

她們敲了敲門，想讓門房通報一下。

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從里面沖出來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他們一邊跑一邊朝后面做著鬼臉，嘻嘻哈哈地齊聲道：“丑鬼丑鬼，丑鬼真丑，臉像蛤蟆，皮像魚鱗；丑鬼丑鬼，丑鬼真丑，幾十歲了，沒人敢嫁……”

田苗兒攔住了他們，道：“喂，小屁孩，你們罵誰呢？”

她話音未落，劉獅從里面沖出來，揮拳揍那幾個小孩，威脅道：“老子把你們打殘了，看你們還胡說八道不？”

陳氏趕忙去拉他，勸道：“劉獅，別惹事。”

被打的小男孩哇地一聲哭了，道：“你打我，我要告訴夫子，嗚嗚嗚……”

田苗兒吼他道：“別哭了，剛剛誰挑的事兒，我們可看得清清楚楚，告到夫子那兒，罰誰還不一定呢。”

田苗兒高出她一大截，教訓起人來，氣勢足足的，小男孩瞬間止住了哭聲。

劉獅子舉了舉拳頭，威脅道：“還不快走？想挨頓揍嗎？”

小男孩們‘呼’地一聲鳥獸狀態散了。

待他們走后，陳氏摸了摸他劉獅的腦袋，柔聲道：“他們的話，別放在心上。苗兒和蜜兒來看你，你們聊聊吧，娘先走了。”

她對這些事兒已經習以為常，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好在他還有幾個朋友，讓她們陪陪他吧，也許能讓他心情好點。

姐妹倆等陳氏走后，看他一直沉默不語，把他拉到了學堂的一個小亭子里坐下。

田蜜覺得，如果主動提起剛剛的事兒，只會讓他更難受。

于是，她說起了其他話題，問道：“聽陳嬸子說，你不想讀書？”

田苗兒興奮地道：“你太厲害了吧，敢反抗你娘？讀書確實挺無聊的，我就被我爺爺逼慘了，所以，我支持你的反抗。”

田蜜拉了拉田苗兒的衣袖，道：“二姐，瞎說什么話呢？你忘了來這里的目的了？”

劉獅堅定地道：“我同意苗兒姐的，讀書有什么用？我答應過要保護你，我想學功夫。”

田蜜看著兩個志趣相投的讀書無用論者，無奈道：“誰說讀書沒有用了？你讀了書，也定能保護我。”

劉獅問道：“為什么？”

田苗兒也問道：“為什么？”

田蜜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道：“要不，蜜兒先跟你們講個故事吧。”

倆人點頭道：“好啊。”

田蜜思考了一下，即興編了一個小故事，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不識字的男人和一個識字的女人，兩人是夫妻，非常恩愛。一天，識字的女人出去買東西，因為家里老鼠猖狂，她帶回了一包耗子藥，又因為她最近身體不舒服，還帶回了一包調理身體的藥。回家后，她去做飯，因為忙不贏，她讓男子幫她把藥煮了，沒想到，女人吃了他煮的藥，很快就死了。男子悲痛欲絕，去藥館討說法，雙方吵了很久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

田蜜說到這里，頓了頓。

劉獅和田苗兒催促道：“后來呢？后來呢？”

田蜜道：“后來，藥館的一個小學徒提出要看一看藥的包裝和藥渣，他本是想看看藥物有沒有被調包，沒想到，包裝一拿出來，藥館所有人都驚呆了，包裝的麻布袋上赫然寫著‘老鼠藥’。那男人因為不認識字，錯把老鼠藥成了治病的藥，親手把自己娘子毒死了。男子知道這件事兒后，崩潰了，他本想保護自己娘子一生的，沒想到，卻害了娘子的性命，最后，這名男子瘋了。”

田蜜說到這里，又停了下來，而對面的兩個人，一個在低頭沉思，一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田蜜笑道：“所以，這個故事說明什么？你們明白了嗎？”

田苗兒頓悟道：“我知道了，我們都需要認識字，認字還是很有用的。”

田蜜笑道：“對，二姐說的沒錯，人啦，絕對不能做個半瞎子。”

她正想問劉獅的看法，忽然看見他眼里的淚光，驚訝道：“劉獅，你哭了？”

劉獅不好意思擦掉了眼淚，道：“田蜜姐姐，我差點鑄成大錯，如果不是娘把我送來學堂，我可能永遠是一個半瞎子，說不定會和這個男人一樣，把你給害了，想到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