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您最好快一點哦！”

看著祁夜猙獰的眼神，猴臉男心底反而涌起一股變態的快意。他骨子里就是個瘋狂的家伙，內心扭曲如蛆蟲，做夢都想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對自己跪地求饒。

“再猶豫下去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稍微一個手抖啊！”猴臉男晃著匕首，嗤笑，“您不介意嗎，夜王大人？”

在地下世界，夜王和王女關系很近，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既然敢參與“活捉或殺死王女”的任務，猴臉男自然也有對上夜王的心理準備。

這一剎，殺手界高高在上的“王”與一個不入流的卑劣小人對視著，氣氛緊繃得好像劃一根火柴就能點燃。

“……好。”

“我跪！”祁夜深吸一口氣，干脆利落地跪了下來。尖銳的水泥碎片扎進了膝蓋里，鮮血漫漫地淌下，可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睫毛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祁夜！你……”

那一剎，洛雨笙覺得全世界都崩塌了，眼淚奪眶而出。她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整個人好像被扔進了一片永恒的黑暗里，冰冷而絕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祁夜雖然看似玩世不恭、輕佻散漫，內心卻藏著一股絕對的傲氣。對這種男人，想逼他低頭，除非先砍了他的脖子。以祁夜的性格，寧可死都不可能對這種渣滓下跪！

但是……

為了她，他居然……居然……

“喂，喂……不是吧？哈哈哈……傳說中唯一的‘S’級……殺手界最強的男人啊……”

猴臉男一時也驚住了，繼而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上帝都他媽不信啊！夜王大人，你居然……居然會對我這種小人物下跪？！”

“爽啊，太他媽爽了！”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都笑出了幾滴眼淚，“比吸大麻還爽！比上了最貴的婊子還爽！”

“爽？”祁夜嘴角抽動了一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那要不要走過來踩我的頭？會更爽的吧？”

“不，不不不……偉大的殺手之王啊，我怎么敢靠近您身邊呢？”

猴臉男終于笑夠了，一雙眸子盯著祁夜，眼神陰戾。他非但沒有囂張地走近，反而挾持著洛雨笙后退了幾步，“以您那登峰造極的殺人術……恐怕我稍微一靠近，就會丟掉小命了吧？”

他陰狠地笑了一聲，把匕首迫近洛雨笙喉管，“得罪了您這種大人物……我真是害怕啊……”

“你到底想怎么樣？”祁夜手背上暴起青筋。

“讓我想一想……哦，您看這樣如何？”

猴臉男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殘忍，“用您手里那把槍，打斷您自己的雙腿！”

“不可以！”

洛雨笙再顧不上生死的威脅，顫抖著嘶喊。她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滿心不解。明明已經都疲憊不堪了啊，明明都已經重創瀕死了啊，渾身的傷口都在一滴滴淌著血……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執念在心底支撐著他、死也不肯倒下呢？

那一剎，她終于明白自己究竟錯失了多么珍貴的東西。

“我會恨你的！祁夜！”

祁夜拼命掰開猴臉男的手，大喊，眼淚不斷地滾落下來，“你聽著……如果你敢……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呵，無所謂了。”

祁夜笑了笑，淡淡地說，“洛小姐，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我么？”

“雙腿？”男人霍然調轉槍口，朝腿彎連續兩次扣下扳機。絢爛的血花在空氣里爆開，化作血霧，他猛然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廢墟里。

“不要——”洛雨笙覺得靈魂都在戰栗。

“嘖……稍微……是有一點痛啊！”

細密的冷汗從額角滴落，祁夜咬著牙，臉上的肌肉微微痙攣。他抬起頭，目光里滿是狼一樣的獰厲，“可以放開她了吧？小子！”

猴臉男不可能知道，祁夜左腕上那塊軍用手表正在無聲起搏，傳遞著隱秘的信息。王女已經到達附近，為了順利解救人質，潛伏在附近尋找時機。作為一個不入流的殺手，猴臉男根本想象不到“星燧同盟”的強大，他們受過最嚴格的訓練，擁有眾多不可思議的手段。

祁夜咬牙喘息著，他相信王女就在附近，一定能讀懂他的眼神。

“天、天吶……”

猴臉男怔怔地看著這一幕，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狀態。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忽而爆發出一陣狂笑，“傳說中冷血無情的夜王……居然……居然是這樣一個蠢貨！”

“太愚蠢了……太愚蠢了啊！”猴臉男放肆地嘲笑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區區一個女人而已！夜王大人啊，以你的實力，要什么樣的女人搞不到手？居然……居然……哈哈哈哈哈！”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廢話！”祁夜冷冷地舔著牙齒，低吼，“放了她！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已經不可能對你有威脅了吧？”

“哦？沒威脅？這可不一定啊。”

“如果是其他人，都重傷到這個地步了，我肯定會認為他沒威脅了。”猴臉男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一雙三角眼里閃爍著興奮而刻毒的光，“但是夜王大人你么……嘿嘿……”

“傳說中的‘S’級啊！自從上一代殺手之王‘龍王’隱匿，二十年來，全世界就只出了你這么一個‘S’級！”

“夜王大人，千萬不要小看您在我們這些小爬蟲心里的地位啊！你可是王，是第一，是高不可攀的——神！”猴臉男笑得猥瑣而陰狠，語氣極盡瘋狂，“那么，廢掉您的左手吧！我可不敢對上完好的您！”

“祁夜！你敢！”

洛雨笙驀地用手抓住刀刃，大吼，聲音劇烈地顫抖著。淚水從她下頜滴落，滴在滿是鮮血的手上，淋淋漓漓地染紅了衣襟。

“我發誓……你如果敢的話……”

她覺得好像有千千萬萬根針正在扎刺自己全身，嗓音嘶啞，“一生一世……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