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平大步從她身邊走進了洞里,恨聲而笑,聲音如同一頭惡魔的咆哮般在洞里回蕩不絕:“姓程的,爺爺我來取你狗命了,如今你廢人一個,能做的就只有給爺爺我拼命慘叫,叫得越慘越好,哈哈哈哈。”
忽而雙腳一緊,被許飛飛合身抱住了,連聲哀求道:“前輩,到底怎么了?他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不要被邪氣侵蝕了。”
孟達平勃然大怒,揚起手中長劍,卻放了下來,怒道:“臭丫頭,放開老子,今日就算是老天爺也無法阻止老子,老子為這一天忍了七年。”
許飛飛抱著他的雙腿,掙扎著起來,苦苦哀求:“前輩,萬萬不可。”
說罷,伸出血淋淋的手去奪取他手中的長劍。
孟達平倒轉劍柄,在她肩頭一撞,將她撞開,怒道:“丫頭,別逼老夫,擋我者死。”
許飛飛一個踉蹌,一腳踩在那柄細劍上,腳尖一挑,細劍跳起來落入她的手中,見她求道:“前輩,若真非要這樣不可,飛飛別無選擇,陳前輩在飛飛絕望之際收留飛飛,不但給了飛飛非凡的力量,還令飛飛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絕不是前輩所說的那個人,是前輩認錯人了。”
孟達平臉上怒氣大聲,咬著牙道:“好,丫頭,你寧愿相信你眼前所見的一切,卻不愿相信別人真實的痛苦,老夫也別無選擇,老夫向來不與女輩之流動手,但今天是老夫足足忍耐了七年所等來的一天。”
“也許也是老夫的最后一天,老夫今日所做一切,也許為世人唾棄,但唾棄無法阻止老夫,來吧,你我都已身負重傷,所剩力氣無幾,一招見勝負,那叛徒如今已成廢人,殺他不需要任何力氣,足夠了。”
許飛飛從未見過如此場景,更從未親身經歷過如此場景。她雖然自幼見過怪物吃人的可怕景象,也斬殺過無數怪物,但這孟達平說變就變,比之那些怪物還要可怕。
況且怪物都是不會說話,沒有感情,沒有交流的東西,跟人是完全兩樣的,她從未殺過人。
她禁不住渾身哆嗦,舉起了細劍,顫聲道:“前輩,求你不要這樣,相信飛飛,陳前輩可以救了您。”
孟達平失聲慘笑,咬牙切齒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姓程的會救人。”
罷了,突地一劍刺出,剎那光芒大盛,耀眼奪目。
許飛飛大吃一驚,沒想到他毫無征兆地出手。倉促之中一聲低喝,細劍嗡嗡作響,泛著一層白光,迎著那一道呼嘯而來的劍光刺了出去。
兩道劍氣迎頭相擊,轟隆一聲,山頭微微一震,幾塊比較松垮的石頭從山頂上滾落了下來,將山腰上的樹林驚得一片混亂,飛禽走獸盡數四下逃竄。
劍氣一閃即滅,山頭又恢復了平靜。
孟達平幾個踉蹌,柱劍而立,大口大口喘氣,雙眼充血地一步一步走進山洞里,聲音因為沙啞而變得極為恐怖:“姓程的,爺爺來了,別躲太深,爺爺找得煩躁了你死得就越不痛快。”
許飛飛趴在洞口,肩頭微微抖動,艱難地爬起來。爬到一半卻失去重心,再度倒下,她緊咬牙關,一臉驚恐地望著早已經沒了兩人蹤影的洞口。
她搖搖晃晃地靠著洞口的石壁爬起來,但卻怎么也沒有力氣抬起腳。
卻聽得洞里傳出陳嘯的聲音,聲音不緊不慢,冷笑道:“姓孟的,乖乖站好,不用你過來找,這洞是老夫的,老夫比你熟悉,還是老夫來吧。”
許飛飛面露欣慰之色,她知道陳嘯就在剛才一定也服用了最新煉成的丹藥,那么一來就再也不用她擔心。
她松了一口氣,旋即猛然驚醒,但孟達平此刻連路都走不穩,反過來將有危險的反而是他了。
慌忙喊道:“前輩,千萬不要傷了孟前輩,這里頭一定有誤會。”
洞里傳出陳嘯的笑聲:“放心,老夫不會傷了他。”
許飛飛終于安心了,慢慢坐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洞中傳出孟達平的怒笑,“你又要使毒嗎,姓程的,還是陷阱?”
洞里一聲巨響,響聲在洞中回蕩不絕,一條高大的人影飛了出來,長劍應聲落地,在地上飛出數丈。
竟然是孟達平。
許飛飛驚叫一聲。
孟達平張口噴了一口鮮血,掙扎著起身。
洞口微微一響,陳嘯笑吟吟地掠出來,輕輕落在洞口的椅子上。
許飛飛驚道:“前輩,不可,不是說不可傷了他么?”
陳嘯嘿嘿笑道:“他又沒死,再說了,就算是死人老夫也能救活,你怕什么。”
孟達平滿嘴鮮血,餓虎一般瞪著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怒笑道:“原來如此,哈哈哈,幫主一早就說三元功尚未大成,不能傳授給你,但你百般懇求幫主傳授三元功,終究是走火入魔了,哈哈哈,活該,難怪你斷了雙腿。”
陳嘯仿佛他的性命早已經被自己捏在手掌心,對他毫不防備,目露輕視之色,冷笑道:“功(嗶)法,哼,你在開玩笑嗎,你看看你們習武之人,練這功(嗶)法,練那功(嗶)法,又怎樣,在我的丹藥面前不是不堪一擊么?”
孟達平怒吼一聲,步伐踉蹌地撲了過去。
陳嘯冷冷一笑,盡是鄙夷之色,輕輕抬手,在空中一揮。一股無形的勁道憑空而生,照著孟達平的門面而去。
孟達平此刻已經精疲力竭,若非有驚人意志支撐著,早就在剛才已經死去了。這一擊對于他來說,形同螳臂當車,必死無疑。
但見人影一花,那無形氣勁擊中了這個人影,一聲悶哼,許飛飛像斷了線的風箏往后飛出,與身后的孟達平撞在一起。
兩人同時倒地,陳嘯微微一怔。
許飛飛顫聲道:“兩位前輩,請住手,飛飛求你們了。”
陳嘯皺一皺眉頭,冷道:“飛飛,你讓開,這其中的緣由你并不明白,此人才是他口中所說的叛徒,他害死了幫主,害死了幫內眾兄弟,還害得老夫失去了雙腿,如今改變了自己的容貌,是怕老夫有朝一日將他尋到。”
罷了喝道:“他口口聲聲說老夫貪圖那什么功(嗶)法,你可見老夫曾有習武?你又見到他一身武功該作何解釋?他正是那叛徒,正是如此狡猾卑鄙之徒害了幫主,害了眾兄弟和老夫,如今你卻要相信他而不想相信老夫嗎?你不知道他的狡猾卑鄙嗎?”
許飛飛渾身一顫,左右為難,看看陳嘯,又看看孟達平,不知該如何是好,聲音中帶著哭腔:“前輩,不論如何千萬不可殺人,不可殺人,這其中必定有誤會。”
陳嘯冷笑道:“你涉世太淺,老夫一向慣著你是害了你,沒能令你見識人與人之間的卑鄙殘忍,比起怪物有過之而不及,今日這事不是你的事,是老夫與這叛徒的事,你不可插手。”
語畢,五指憑空一抓,孟達平那高大的身子騰空而起,應聲被他抓了過去。
卻見一條嬌小的身影斜刺里掠過,許飛飛伸掌在孟達平背上一拍,強行將他從陳嘯的掌力之中送走。
孟達平像一只長了翅膀的大鳥,從那山頂上飛了出去,落入山間望不見盡頭的樹林里,驚起一片飛鳥。
許飛飛一口鮮血噴出,哀求道:“不可殺人,前輩,萬萬不可殺人。”
陳嘯看了看山間,冷笑一聲:“也好,必死無疑,就算他沒死,讓他痛苦一天一夜再說。”
許飛飛踉蹌幾步,搖搖晃晃,看著那山間,看著眼前的陳嘯,看看這連綿不絕的群山,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