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旗看得雙眼瞪得大大的,這時候胸口猛然一松,嘴里一聲怪叫,這才大口喘氣,渾身被西門昆的可怕嚇得不住哆嗦。
顫聲道:“此人竟然修為如此之高,我竟然妄圖仗著擊中了他兩劍想要奪他性命,真是井底之蛙。”
他身后兩道窈窕的身影落下,當(dāng)中一人道:“我早已經(jīng)告訴你了,萬萬不可。”
來者正是南宮瞳與曲雯婷。
南宮旗連看也沒看她們兩人,只是仰頭望著那在空中糾纏在一起,久久沒有落下來的兩道人影。
南宮瞳凝目看去,淡淡道:“兩人平分秋色。”
南宮旗微微搖頭:“不。”
南宮瞳聞言面容微微一動,一絲懼色在目中閃現(xiàn),道:“若非是被你那兩劍擊中,叔叔恐怕要有苦頭吃了。”
這句話說得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何止是有苦頭吃,簡直就是必?cái)o疑。
這一點(diǎn)就連曲雯婷都看出來了,臉色微微一變,顫聲道:“大小姐,大公子,看來不妙,二老爺只怕終究落于下風(fēng),我三人若是現(xiàn)在還不逃走,晚一些時候要給二老爺拖了后腿了。”
南宮瞳沉著臉,神色凝重,點(diǎn)點(diǎn)頭,冷道:“你所言不假,我們?nèi)嗽摦?dāng)立即離開,叔叔恐怕不敵那怪老頭,若是我們走得晚了,就連叔叔也無法脫身,快。”
曲雯婷當(dāng)即道:“遵命。”
語畢,輕輕扶住南宮瞳,正要縱身掠開。卻聽南宮旗顫聲道:“我一身修為被那老頭廢掉,是逃不掉了,你們走吧。”
兩人聞言大吃一驚,齊聲道:“如何可能,這老頭竟有如此可怕。”
南宮旗面上一片蒼白,不住抽搐,沉著臉,冷道:“你們快走,我縱然是死,也要陪爹一塊死。”
南宮瞳聞言道:“不,你若是不跟我們走,叔叔因?yàn)槟惚囟o法自行脫身,雯婷,將大公子帶走,我尚有些許力氣,可以撐著離開此處,希望二老爺能幫我們爭取一些時間。”
正說著,一圈巨大的波紋朝這邊蕩過來,瞬息之間從三人體內(nèi)穿過,三人同時微微一震。曲雯婷嚇得面無血色,飛身掠到南宮旗身邊,一咬牙,將他扶了起來,肯聲求道:“大公子,快走。”
南宮旗看了一眼逐漸處于劣勢的南宮云,咬牙道:“你們所言不錯,爹如今在盡力為我們拖延時間,若是我們不抓住機(jī)會,反而拖累了他,以他的身手從那老頭脫身輕而易舉,他并非是要將那老頭置于死地,而是想要先把我們救回南宮家。”
曲雯婷聞言,當(dāng)即身形一掠,劃入那高高的空中。
南宮瞳也看了空中的兩人一眼,吸了一口氣,猛然一咳,嘴角飛出一片紅色的鮮血,但她咬牙惡狠狠忍住,冷道:“女子豈有不如男人之理,就算是已經(jīng)到了極限,我也能逃掉。”
身形被她強(qiáng)行逼迫,從那塊大地之上劃出一道軌跡,瞬間消失在天際邊。
空中那兩道人影倏然分開,分別落在兩塊大地之上,彼此相隔十余里,但這霧海之上除了這一塊塊地大柱子一般的大地,就空無一物,彼此望過去,清清楚楚就看見了對方的動靜。
西門昆冷道:“哼,你兄弟兩修為相近,十余年前南宮天尚且還能將老夫重傷,老夫因此還險些喪命于黑血門手中,但十余年之后,你們兩人的修為卻毫無進(jìn)境,真是令人失望,今日(嗶)你必死無疑。”
南宮云面色凝重,將聲音傳了過去:“想不到西門當(dāng)家將自己的西荒給毀了,無家可歸,淪落至流浪我南山大洲,卻不敢露面相見,不是因?yàn)闆]臉見人,不是因?yàn)閷ι呀?jīng)失去了念頭,是因?yàn)橄胍獪缃^南宮家,搶奪我赤紅人器,霸占我南山,重振西門家。”
罷了冷聲道:“尚且還派了一個兔崽子帶著四個人潛入我南宮家。”
說道此處,面露痛苦之色,已是用到了真情,目光幾乎都粉碎掉了,他咬牙忍著,道:“老夫尚且還對他堅(jiān)信不疑,百般為他排除萬難,真是瞎了眼睛,竟然讓他將南宮家里里外外情況暗中通告給你這種人,就連我南宮家的血脈大法也被泄露,無怪你西門家武功今日竟風(fēng)格大變。”
西門昆冷道:“你只管一個人放屁吧,只要是南宮家說的話,老夫半個字都不信,半個字都不聽。”
一聲怒吼,相隔十余里,一道無形波紋當(dāng)先激射過來。
南宮云臉色一沉,冷道:“你當(dāng)老夫真不如你,如今那三個孩子已經(jīng)安然脫身,不會被波及,這就讓老夫殺了你,老夫悔不該當(dāng)日沒聽大哥的話,但今日終于有了補(bǔ)償過錯的機(jī)會,受死吧。”
他長劍一豎,猛然劈落,身形化作一道黑色軌跡,緊隨在自己那一劍所發(fā)出來的無形波紋后面。這一劍所發(fā)無形波紋應(yīng)聲將西門昆的勁道頗為兩半,化作水花一般飛射向四面八方。
而這道無形波紋破開了西門昆那一劍之后,微微一晃,勁道頓然被削弱,但仍舊是呼嘯著朝西門昆而去。
西門昆大吃一驚,面色一沉:“原來如此,是為了讓那幾個娃兒先走。”
當(dāng)即大喝一聲,揮手拍飛那一道無形波紋,朝南宮云撲過去。
南宮云爆喝一聲,又是一劍揮出,一道更加兇猛的無形波紋呼嘯著,瞬間就直逼西門昆的面門。
西門昆手中長劍迅疾如閃電,嗤嗤兩劍,同時刺出。
南宮云喝道:“還想以速度還壓制老夫,速度雖則快到了令人猝不及防,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形同一張白紙。”
西門昆那兩劍嗤嗤兩聲,撞擊在那道無形波紋上面,應(yīng)聲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一震,大吃一驚。
當(dāng)即長劍橫在身前,爆喝一聲,那副老態(tài)龍鐘的身軀微微一震,硬生生接下了那道無形波紋,身軀頓然往后飛去。
但這道無形波紋已經(jīng)被他兩劍消去了不少力道,故而并沒有令他當(dāng)場受到致命之傷。他如同一顆流星,從空中掠過,一陣不絕于耳的轟隆隆之聲中,連續(xù)撞倒了十余根大柱子似的大地,這才倏然一晃,強(qiáng)行落在一塊大地上。
他剛剛落地,連續(xù)后退幾步,這才站穩(wěn),那張滄桑的老臉微微一動,目中盡是震驚。
微微嘆了一口氣,恨聲道:“我西荒是造了什么孽,歷經(jīng)如此悲劇,如今老夫也要客死他鄉(xiāng),可憐這墨綠地器至今還沒找到托付之人,老夫愧對列祖列祖。”
南宮云的身影倏然停在他面前,微微喘氣,看來也是拼盡了全力,面露疲憊之色,冷道:“老夫說南山怎么會有如此詭異之地,真是聞所未聞,定是你用那墨綠地器改變了這一片地方,形成一個如此怪異的地方,藏身其中,真是萬萬沒想到。”
西門昆面露怒容,目中微光一閃,長劍一抖,但卻一口鮮血噴出來,咬牙怒道:“只可惜,你縱然殺了老夫,你也無法得到墨綠地器。”
南宮云冷道:“我原本還聽了爹他老人家的話,對你心生崇敬可憐之意,但如今我對你只有輕視,想你失去家園,孤零零一個暮年老人,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日,本該如同我爹所言,安安靜靜找個地方死去就算了。”
“但你卻一直對我南宮家虎視眈眈,對這種人,我南宮云是如何也可憐不起來,念你身為天下三大家之一的當(dāng)家,不論你究竟是何種為人,我南宮云也終究會讓你死的體面,以符合你的身份,我不想動手,勝負(fù)已分,你自己了結(jié)自己吧。”
西門昆勃然大怒,如此一來怒火攻心,當(dāng)即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身體搖搖晃晃,渾身哆嗦,怒道:“好一個南宮家,好一個南宮家。”
一聲怪叫,抱著那長劍,合身撲了過去,宛若一頭被逼入了絕境的猛獸,咆哮道:“我西門家竟然與這種卑鄙無恥之輩并列天下三大家,真是可恥。”
南宮云雙眼一瞪,喝道:“怪不得我了,事到如今竟然還妄圖攻心,西門家竟是如此大家,難怪會不顧禁忌將自己的家園沉入海底,南宮家今日替那西荒數(shù)以千萬無辜民眾還一個公道。”
手中長劍一抖,朝著西門昆的心窩徑直刺了過去。
轟隆一聲,兩人所在的大地猛然一震,剎那開始瓦解崩塌。兩人腳下?lián)u晃不止,同時面露震驚之色。
南宮云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哆嗦聲音,驚道:“西門銘。”
但見他手中的長劍被一只手牢牢抓住,這只手的主人高高瘦瘦,頭上一頂斗笠將半張臉都遮住了,但那道猙獰的刀疤卻觸目驚心,如何也遮不住。
正是那六年前將史易拓救了,而適才又將史易拓殺掉了的人。
原來此人竟是西荒西門家中人,名為西門銘。
他看著南宮云,臉皮微微一抽,目中兇光畢露,腮幫因?yàn)榫o咬牙關(guān)而高高鼓起,滿臉怒容。
他一直以來面無表情,當(dāng)以為他已經(jīng)沒了感情,想不到此刻電光火石之際救下西門昆,竟然勃然大怒。
他這么一怒,小腹上的傷口立即血流如注,飛濺而出,淋得南宮云一臉都是。南宮云見到他小腹上那拳頭大的窟窿,直看得心驚肉跳。
而他在如此致命之傷的情況下,竟然能單手抓住了這一劍,更是令人心生怯意。
但南宮云如何會懼怕他,當(dāng)下渾身血脈運(yùn)轉(zhuǎn),猛然使勁,那長劍卻在他手中紋絲不動,不由得大吃一驚。死死盯著這個傳聞中的人物,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