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回頭，見秦琳瑯臉色蒼白，忽地想到什么，緩聲道：“衛夫人不必害怕，太后娘娘是個和善之人。”

“多謝公公指點。”

退下腕間玉鐲，擦肩而過時放入小太監手中，秦琳瑯跟隨引路的宮娥走入太后寢宮，前去拜見。

周太后并非定帝生母，秦琳瑯在心中將其稱為老妖婆，其實周太后年紀不大，不過是比定帝大了十歲，今年二十八歲。

周太后自幼聰穎，并無家世傍身，早年以宮女的身份入宮，被先帝看上后，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力壓一眾有家世的妃嬪成為皇后，可見其手段。

先帝后宮并不空虛，卻只得了齊捷這么一個皇子。

周太后從先帝在世便以先帝身體虛弱為借口批閱奏折，聽臣子奏報。母強子弱，齊捷還是太子時便被這個名義上的母親狠狠壓制。

直到去年，齊捷才將朝政徹底把控在自己手中。

契機，便是衛褚的戰功與兩國之間的和親。

秦琳瑯心中念頭百轉，此刻換了身份，不準后宮妃嬪的視角看待這位太后娘娘，她倒覺得周太后是個能人。

若非出了差錯，棋差半招，定國的朝政怕是還掌控在這位手中。

可惜了。

行走間，秦琳瑯已是感慨萬千，進了內殿，行禮道：“臣婦秦琳瑯拜見太后娘娘。”

“抬起頭來。”

這話不知是周太后本人開口，還是身邊的宮娥，秦琳瑯抬頭便見主位上坐著一位衣著華麗，姿態慵懶的婦人。

她眨眨眼，眼中滿是茫然懵懂。

“如此一張臉，千軍陣前能嚇到誰？”周太后開口，聲音清脆，與喚她抬頭的是同樣聲音。

“你真與秦玉是雙胞胎，長相一模一樣？”

南瀾秦家兩個女兒，是許多人茶余飯后用來打發時間的話題。

秦玉活潑好動，從小勤學武藝，后來更是以女兒身，力挽戰局傾頹，是許多南瀾女子心中向往。

秦琳瑯自幼養在深閨鮮少出現在人前，最喜求神拜佛，是個標準的嬌柔女兒。

姐妹二人差別巨大，旁人自然好奇。

“回稟太后娘娘，臣婦與姐姐長得一樣，聽聞年幼時，母親也時常分辨不清。”

“哪里有母親認不出孩子的？你且說說。”

“是。”秦琳瑯柔聲細語，維持行禮的姿態，白著臉將一些雙胞胎之間慣常發生的事情挑出幾件說了。

周太后興致勃勃，接連發問。

秦琳瑯有問必答，小心應對，不覺間天色已晚。

宮門落匙前，周太后才放人回去。

宮人悄然退去，定帝自屏風后走出，踱步到周太后身旁坐下。

“母后，這便是南瀾送來的人，不足為懼。”

“皇兒可知，越是膽子小的人，瘋起來越可怕，反倒秦玉那種才好拿捏。”周太后低頭擺弄腕上麻花鐲，三股麻花的白玉鐲，隨著她的動作發出輕微聲響。

這本是年紀小的姑娘喜歡戴的，不知為何戴在了周太后腕上。

啪嗒。

玉鐲落地，碎成幾節。

周太后幽幽道：“秦玉死了。”

“兒臣知曉。”

周太后拉住定帝的衣領，吐氣如蘭，眼中滿是威脅之色。

“昨夜你在夢中喚她，可是舊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