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自己營帳,竟有燈光亮著,警惕的握緊匕首走進,看著微弱燭光下的側影,淚水不爭氣的爭涌而出。
“快過來,都是你愛吃的!這里食材簡陋,你將就吃點,過兩日我再去運點好的!還熱著,涼了吃你又要不舒服了,司空歡祥一直跟我說,這兒伙食有多差,說你水土不服,又瘦了很多,看你這小臉,著實瘦了不少!”蒼恒邊說邊走近。
牽起心上人的手,又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對不起,沒有提前跟你解釋,我也是聽探子回報才知,在尺神國這里竟傳我要娶別人為妻,那都是我父親,命人造謠,絕無此事!”
羿安迷迷糊糊聽著眼前人嘀咕,眼里滿滿全是他的臉,一個側頭,貼靠在他的胸膛抱住他,只想聽他溫暖的心跳聲。
司空歡祥進入營帳,掃了眼吃的干干凈凈的碟碗,氣呼呼的坐下,“太過分了,我就出去一趟,蒼恒你就做獨食給小安安吃!我很生氣啊!”
“倘若司空老將軍知道自己的外孫女,餓瘦成這般模樣,不知會是何情形?”蒼恒半憂傷半威脅的口吻。
聽得司空歡祥汗毛都豎起來,忙賠笑,“沒事沒事,明天有好吃的,蒼老弟記我一份就行哈!”
“慕容庸是以何身份來此?”羿安問。
司空歡祥稍頓一下,“你都聽說了?那慕容庸一個小小幕僚,出兵之時沒有隨遲善一同出征,沒想到,一個月時間,他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監軍御史!手持監軍金令!還我爹親自護送到此!嘖嘖,這老頭,陰的很,小安安,咱以后還是離他遠點!”
蒼恒見羿安蹙眉,說道“根據我屬下的回報,拜火教背后確實受北堂家支援,但都是通過其他勢力交接,想必疆遠帝早已知曉這些!讓遲善來攻打新城,就是想看北堂絞是何態度,見戰事遲遲未決,又派慕容庸此等無心無德之人監軍,卻是司空開大將軍護送前來,疆遠帝的心思可是環環相扣!”
司空歡祥聽他這一分析,轉了轉眼珠,“那把小安安扯進來干嘛?”
蒼恒牽起羿安的手,輕輕握著,“我不知道慕容庸與疆遠帝之間達成何種協議,但是,他既以監軍身份來了,他就必須打下新城!新城近幾年城墻加寬加厚,又有物資和兵力增援,想攻下,兩萬人并沒有勝算!”
在桌上比劃了數下,“新城地處沙洲邊緣,水源匱乏,只有兩條入城溪流,遲善還算有點人性,可曾經鼓動遲善屠殺俞國皇城的慕容庸,他的眼里只有地位、權力,沒有人命!若是截住河流不僅耗時耗人,成效也不是馬上呈現,能攻下城,最快的就投毒,劇毒!不出數日,就得投降!”
司空歡祥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陰老頭以前就這么干過!可你還是沒說到小安安啊!”
蒼恒看著眼前安靜的小臉,“你今日在瞭望臺勘察了一日,雙方地勢,優劣,估計也了然于心,也想到我所說的!”
輕嘆了口氣,“你明明討厭你父皇,厭惡皇室,也有能力逃脫,可依然被死死困在這里!”
蒼恒滿眼心疼,看著羿安躲閃的雙眼,“因為你父皇把你的致命點,捏的死死的!你放不下容妃,放不下你弟弟,甚至連利用你姐弟二人的伏屺和宗嬤嬤都舍不得失去他們!所以,即便是新城這一城與你并無瓜葛的老百姓,你也會竭盡所能去拯救!去阻止屠城的發生!”
羿安起身分析道:“拜火教必須除,但新城之民不可動!即使我不阻止,司空開也會做,左右司空府都得被牽進來和北堂勢力斗!北堂絞雖手握二十萬重兵,可他從小被他母親送到昆山求學習武,為人正直到北堂太翁多次想把他從祖譜上踢出去!這也是老家伙為什么可以和北堂家對峙多年,沒被拉下去的原因。哪怕北堂絞動一絲不忠的念頭,尺神國就得大亂!”
“可再忠心的臣,只要你權勢太大,帝王都會忌憚!疆遠帝為什么不敢幽禁遲善,不敢廢了皇后,因為他實在太懼怕那個振臂一呼就能撼動朝野的北堂絞!廢了太子,又給他兵權,用天下做賭注,試探皇后的下一步,試探北堂絞的底線,瘋子!”羿安不得不感慨這些上位者的可怕。
司空歡祥呆問道:“那要是他們真反了怎么辦?內亂一旦發生,茲泉國和羌國可是隨時會乘虛而入的,羌國的驍帝一直蠢蠢欲動!還有北堂絞駐守的涼疆,也只是近幾年才安定一些!”
羿安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反什么反,就兩萬兵能干啥!北堂府雖勢力遍布朝野,可是除了北堂絞,還有誰有兵?都被老家伙給卸了!皇后,北堂府的嫡女,你當她吃素的,無兵無將,她怎會輕易造反?”
捏著竹杯又道:“北堂絞母親死于宅內之爭,皇后與他并非一母同胞,指不定皇后是故意讓北堂部那蠢貨參與拜火教之事!北堂部乃嫡系子孫,他若被安上謀逆之名,一旦牽連九族,北堂絞是反還是等皇帝的屠刀?”
司空歡祥聽得目瞪口呆,“你意思是,反目成仇的夫妻倆,在用新城下一盤大棋?北堂絞、廢太子、北堂部、慕容庸、你、我、我爹等等等全都是被他們用來支配的棋子?”
蒼恒習以為常,淡然無緒,“慕容庸跟隨皇后多年,手上多的是可以出賣的把柄,想扳倒一個盤踞數朝的世族,自然是罪名越多越好,加上新城謀逆之罪,皇帝想什么時候誅殺就什么時候誅殺!皇后逼著北堂絞反,而皇帝在等北堂絞的決定!對北堂絞這大人物而言,真是生煎火烹!”
司空歡祥嘿的一笑,接話道:“這夫妻倆,一個心狠,算無遺策,把自己的兒女當棋子,送女兒和親,逼兒子謀反!一個手辣,把多少跟隨北堂府的勢力都推到皇帝面前給他開刀!難怪我娘說當傻子好!”
營帳外噪雜聲響起,三人走出觀望,是冷弓先遣入營了,明日慕容庸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