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戎息出席跪謝疆遠帝,眼神卻飄向羿安,心中對這女子越發好奇。
一場宮宴在恐慌中結束,官眷紛紛逃離,空蕩蕩的殿內,遲善仍飲著美酒,嚼著雞卵,赤裸裸的打量著夜白衣!
一兩個時辰了,夜白衣強忍著煩躁,正想去抱羿安出殿,不想蒼恒已早一步抱起,羿安不忘順手抓住夜白衣的衣袖,三人一前一后,遠離遲善餓狼的眼神。
步出殿不遠,一個橘黃色身影截住去路,“身為公主,行跡放蕩,勾引他人郎君,禍及婦孺,阿恒哥哥,你怎可被此等妖女蒙騙,快快丟開她,離她遠點才是!”
那般焦灼的關切,聽得羿安真覺得自己十惡不赦!
“韻婼妹妹多慮了,世子豈是膚淺之人!”玉妃一身嫩粉華裳款款而來,“見慣了牡丹花的雍容華貴,瞧見路旁的小野花自然覺得新奇的很,韻婼妹妹難道不會多看幾眼?”
章韻婼嫌棄的擋開玉妃靠過來的玉臂,“別跟我套近乎!不過,你說的沒錯,終歸人以群分的,蒼伯伯是絕對不允許異國女子入蒼王府的,只有羌國京城里世家貴女才配得上阿恒哥哥!哼!”
“阿犢公主腿折了,身子不便,需要他人幫扶,世子心善,見不得旁人受苦,才伸手接阿犢公主吐出來的石榴籽,離席抱她回馬車!韻婼妹妹莫要誤會,倒是如今我們身在他國,你可得收收性子,莫要給令堂添麻煩才是!”玉妃看似柔聲細語的勸說,卻全是火上澆油,一下子點怒了章韻婼!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骯臟不堪,哪值得高貴的阿恒哥哥那樣對待!你給我下來!”章韻婼尖叫著撲過去要拉扯下羿安。
蒼恒鐵青著臉道:“狀若瘋獸,顛倒黑白!”
側步避開,踏上欄桿,幾步便繞開兩個令人生厭的女子,抱著羿安朝宮外走去,“你可看清玉陵的真面目?她二人所言皆是為了離間你我情義,你可不能聽了去!”
羿安雙手摟住蒼恒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耳朵,望著后方,夜白衣一個甩袖掃開撲過來的黃衣少女,“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還是趕緊跟你老爹滾回羌國去,免得丟了小命!還有不要這么癡迷的看著本大俠,會要命的知道嗎?”
夜白衣一個撩撥的眨眼,迷的章韻婼神魂顛倒,跌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被人呵護的感覺,真好!”羿安摟緊了抱她的男子,看到黑夜中瞧著她二人耳鬢廝磨而怒火中燒的玉妃,面露兇光,似要撕碎了她!
她閉上眼,靠在男子的肩頭,似乎只有此刻,她才能放下所有戒備和算計。
夜寒月明,宮外只剩稀疏的幾輛馬車,司空歡祥坐在七公主馬車的馭位上,打著哈欠數星星,羅平立在一旁。
“月朗星稀,司空兄真是雅興啊!”蒼恒小心的將羿安抱進馬車坐穩,“司空兄,我要駕馭馬車,你要不還是到馬車里坐坐?”
“蒼老弟不懂,月亮亮,才能看的清到底哪些星星才是亮的,連月亮都遮不了它的光芒!”司空歡祥說著閃身進馬車,待夜白衣在馭位上擠了點位置,一行人便朝公主府駛去,空曠的街上,只有轱轆的響聲。
“小安安,對不起!”司空歡祥一臉嚴肅的正視著羿安,哪還有一分傻子模樣,說是上陣殺伐的將軍都不為過。
羿安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司空家欠我們姐弟二人的,不差你這樁破事!”
母親說她們身上流著司空家的血,可是司空在根本不承認,所謂的“滴血認親”,也不過是他與疆遠帝的交易罷了!
司空歡祥知多說無益,上輩的恩怨他也沒探出多少究竟,“耄耋之年的北堂太翁早在十年前就傳出病重的消息,太醫都束手無策,這十年,他未露面過一次,北堂主屋更是護的銅墻鐵壁!”
皺眉疑惑道:“但是他大兒子北堂固卻在九年前死了,有巫祝說,這是子替父死,雖死的離奇,元清皇后卻一點沒想查明她父親的死因,倒是這幾年,太子一直在暗中調查,要為最疼愛他的外祖父報仇,只是他堂叔北堂統多加阻擾!”
羿安斜睨冷笑道:“怎么,你家老祖宗想借我這把刀替他小兒子報仇?”
二十年前,尺神與茲泉開戰,先皇軟弱無能,不敢力戰,北堂統貪墨軍餉,又拖延援軍,致使司空在小兒子堅守孤城,獨戰而亡,北堂統拔了眼中釘,娶了他的意中人!
從此,本來還算和睦的兩大世家水火不容,結下世仇!所以在外人看來,北堂部求娶身為司空在外孫女的七公主,實在是美談!
司空在為報子仇,直接跟疆遠帝逼死了先帝,屠殺諸皇儲,只是北堂世族勢力龐大,盤根錯節,才得以茍延殘喘至今。
“此事與祖父無關!是我連累的你,我定會善后!”司空歡祥言畢而出。
“蒼老弟,我爹今天給我發月錢了!明天我去找你,請你喝花酒”拍了拍蒼恒的肩,跳下馬車,“叫你去喝花酒怎么臉色這么難看,那要不去都城最好的酒樓怎么樣!連桑酒樓,里面彈唱的姑娘也是一絕的!唉,你別走啊一!跑那么快干嘛?我話還沒說完呢!”
佳毓宮中未能出席宮宴的遲壁,憤怒的摔著茶杯發脾氣,剛回宮的良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雖是被元清皇后養廢了,可終究是自己的骨肉,當聽到疆遠帝要將她遠嫁茲泉國和親,心中萬般疼痛,表面上還要對帝王千恩萬謝,“你鬧夠了沒有?”
“明明可以從宗親中隨便挑個適齡的世女,封個公主頭銜送去和親,為什么父王非要我去!”嬌艷的臉上全是怨恨。
“為什么不把牛犢子送去!還讓她出宮立府!而我只能被禁足在宮中等著和親!憑什么?”又是一套茶具破碎。
“你父皇從來只看利用價值!若換作你是她,都不知死了幾千回了!你明知她過的是什么日子,又何必與她相比?拿她來堵我了!”良妃握住遲璧的雙手,慈愛的撥開她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