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用你管。”蘇滿冷冷的，“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們之間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從此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真的有這種覺悟就好了，還不是嘴上說的好聽？”蘇承斌的臉色一點點冷下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崔景凡的事是你搞的鬼吧？你和蘇望在背地里動的手腳，難道比我少？”

看來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既然如此，蘇滿也不必再裝下去，她說：“蘇承斌，你做的事和我做的事情并不是一個性質。你在背后對我的公司出手，無非是摻雜了個人的恩怨。但是我調查你，卻不是因為個人恩怨。”

“不是？那你調查我干什么？甚至讓蘇子木假意求和，故意來套話？”

蘇滿心里咯噔一聲，細眉一蹙：“子木哥在哪兒？”

蘇承斌卻不說：“你這么關心他，當初還讓他過來？你和蘇望還真是會打算，難道當初就沒想過會有今天的下場？”

蘇滿穩住心神，斥責道：“蘇承斌，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別連累無辜的人。”

“他無辜？他跟你是一條船上的人，他哪里無辜？”蘇承斌陰翳的目光盯著蘇滿：“如果你和蘇望現在就此收手，他乖乖地經營公司，你乖乖的去唐家，把你的那份遺產劃到我的名下，那么我也可以答應你，我不會再對你們出手。”

“難道遺產在你的心里就這么重要，甚至不惜搭上我們的關系？”蘇滿覺得面前的蘇承斌越來越陌生了，他只有一張和之前很像的臉。

“我們的關系難道就值錢？”

他說出這句話，蘇滿的心里徹底涼了。蘇承斌已經不會再回頭，他只會在這條路上走到死，走到最后，周圍沒有一個人，還要把自己弄得不成樣子。

“蘇承斌，如果只是你的問題，我絕對不會調查你，但你是要用遺產去干什么？如果我不調查清楚，蘇家就徹底完了。”

“少來這套！”蘇承斌情緒猛然激動，手重重的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都灑出來了幾滴。“蘇滿，別以為我在給你好臉色。”

蘇滿不甘示弱：“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蘇承斌氣的臉色通紅，蘇滿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蘇承斌，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子木哥是你的親兒子，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會下地獄，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們兄妹還真是情深……”

話未說完，蘇滿便拿起茶杯，將里面的茶水全部潑到了蘇承斌的臉上。

“被利益沖昏頭腦的你，還是好好冷靜吧，仔細想想這些過眼云煙的東西是否值得你這樣去做。當你成了某種東西的奴隸，離開那樣東西，你就會活不下去。”

“蘇滿！”蘇承斌拿出手帕擦了臉，怒吼一聲。

蘇滿卻沒回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沒想到來了一趟，還是沒套出蘇子木的下落。

外面的太陽明晃晃的，連帶著周圍的溫度都提高了不少，但畢竟還是冬天，蘇滿裹緊了衣領，防止冷風從領口灌進去。

她沿著馬路走了一段路，接到顧庭澤的電話：“黎曼找到了。”

蘇滿腳步一頓，說：“怎么樣了？”

“不是很好，找到她的時候，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一個破舊的平房里，發燒已經很嚴重了，也沒有厚重的衣服，腿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已經不能走路了……”

顧庭澤還在向蘇滿講述黎曼現在的情況，語氣卻平淡的很，就好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

等他說完了，蘇滿才說：“我知道了，那個婦產科醫生地址，你知道吧？”

顧庭澤沉默一瞬，才問：“你不打算過來看看？”

“我看什么？看她過的多慘？”蘇滿哼笑了一聲，“算了吧，我在南陽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黎曼的事情就交給你解決好了。顧螢的死還沒有調查清楚，所以黎曼還得活著。”

說著，她掛斷電話，原地站了一會兒后，又繼續往前走。

——顧庭澤放下手機，身后是跪在地上哭的期期艾艾的黎母，床上躺著的是進氣多、出氣少的黎曼。

找到她的時候，她的兩條腿不知受了什么嚴重的傷，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曲著，衣服也臟兮兮的，全然不是以前那高高在上的黎家大小姐的樣子。

“庭澤，曼曼都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不肯放過她嗎？”黎母哭的凄厲，“她和你從小一起長大，難道這么多年的情分，你都不管不顧了？”

黎曼躺在床上，不知喘了多少口氣，才啞著嗓子說出一句話來：“阿澤，你當真要為了蘇滿毀了我？”

聽見這句話，顧庭澤終于把視線落在她身上，片刻后，他低聲開口：“是你先毀了她。”

“哈哈哈哈……”黎曼笑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最后藏進頭發里。

“阿澤，你真絕情，我們之間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會抵不過蘇滿一個外人呢？”她轉頭，幽幽的看著顧庭澤，“真奇怪，你說我愛了你這么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覺得你面目可憎。我真不該愛上你，更不該在你的身上浪費這么多年的青春。”

說了這幾句話，黎曼的呼吸便開始急促，顧庭澤身后的醫生見狀，立刻提著醫藥箱上前，在黎曼的胳膊上輸入藥液，又給她帶上簡易的呼吸機。

顧庭澤冷聲開口：“保住自己這條命，別死了，到時候還有證人要見你呢。”

“證人？”黎曼說話，熱氣噴在玻璃罩內，形成一圈白霧，“不就是那個婦產科醫生嗎？對，當年是我收買她的，是我讓她告訴蘇滿孩子是死嬰，甚至還買通了護士，做戲給她看。”

“蘇滿的離開是我造成的，包括后來在國外見面，我騙她說孩子是我和你的，始作俑者都是我。這就是事實，怎么樣，你知道了事實又如何呢？蘇滿不會再回來了。”

顧庭澤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黎曼自嘲的笑笑：“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只不過在你面前演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