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會講故事,就跟有些人天生會放屁或者吹牛逼一樣,但是你肯定沒聽過動物其實也會講故事,諸如夏日的蟬鳴,田野的蛙叫,清晨公雞打鳴聲,半夜野貓發春聲,大響午狗見到生人發出的汪汪聲,還有黃昏的時候烏鴉聚在一起開會的聲音,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是一群鳥在聚會,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鄉村的清晨霧蒙蒙的一片,我老是被一陣急促的鳥叫聲叫醒,有好多次我甚至覺得那是不是你化成一只小鳥來喚醒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思念產生的幻覺。當然這小鳥有可能是烏鴉,也可能是喜鵲,也可能是麻雀,也可能是多嘴的鸚鵡,也有可能是一只展翅的老鷹,所以有可能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也有可能告訴我一個壞消息,也有可能是一個不好也不壞的消息。
我時常被一種煙鎖重樓的孤獨籠罩著,我的思念在鄉村的小河到處蔓延著。我的思想也隨著小河里的流水碧波蕩漾。我淌過小河的流水如同淌過你美麗的身體。
當我聽到耳畔傳來:“現在的一片天,是骯臟的一片天時”天空剛好掉下一砣鳥屎,這天也真是夠臟的,這鳥屎剛好不偏不倚掉到在樹下躲雨的我……此時此刻只有我在研究是只什么樣的鳥,它是公的還是母的,它的生殖器是什么構造,它的排泄物是什么成分,它為什么非要選擇拉在我頭上而不是別人,本著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理,這應該是只母鳥,當然鳥是不可能看上我的,抑或明明是一封情書,到最后化成一砣鳥屎,在漫無邊際的想象中,這鳥屎應該是烏鴉拉的,不用問為什么,因為天下烏鴉一片黑,如果不是烏鴉又怎么可能拉在我這一身正氣大義凌然之士頭上呢?我倒是希望這是一只喜鵲,給我報喜的。羅馬詩人維吉爾有詩云:下雨天呆在家里,看別人在街上奔走,是很愜意的。或許此時此刻我卻被鳥屎擊中靈感了,雖然像只落湯雞一樣可憐,腦海中卻有個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可她到底又是誰呢?連我也不得而知。
當你消消在回憶過去的時候,不是想刻意尋找什么,莫名一股酸楚涌上心頭,瞬間發覺人越來越老了,這一刻并不全是歲月這把殺豬刀在身體上無情的摧殘,而是老牛竟然想吃嫩草,并不是我挑食,想換口味,而是牙口實在啃不動了,只想挑幾個軟柿子吃……
當然,不是吃姑娘你。
村里的小河自從女人不去洗衣裳小孩不去狗咆蛙泳之后,逐漸干涸,徹底淪為一條沒有味道沒有故事沒有靈魂的小河。可我依然沉浸在小河的過去中,畢竟那里曾經流淌著許許多多的故事。
姑娘住在小河邊,不知從哪里捎帶回來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花,莫名其妙枯萎了,就叫它無名花吧!在這花枯死的前一個夜晚,我竟然聽到野貓頻繁的叫春聲,無名花剛來時就放在瓦房的陽臺上,不僅花香四溢招蜂引蝶,而且開得異常鮮艷奪目,現在卻平白無故走向滅亡,不知道是我照顧不周,還是水澆多了,我仔細端詳眼前這盆只剩孤枝與泥土的殘骸,并彎下腰從花盆中拾掇些泥土捏成粉末,然后捧在鼻子前聞了聞,想從中找尋它生命終結的蛛絲馬跡,再從頭到腳搜查現場遺留的線索,認真分析它從生命的開始走向毀滅的原因,到底是誰下的毒手,是自殺,還是他殺,還是被雷劈死的,竟然一時找不出個所以然,這仿佛預示著什么。姑娘笑著說像這種懶人花隨便養都能活,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曇花一現。后來想想會不會是某天半夜醉酒醒來尿急撒了泡尿,是不是這泡憋了幾十年的老尿燥的狠,以為就當施肥,沒想到卻被活活熏死了,好心被當驢肝肺,或許我的熱情猶如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當然這些只是后話,更不可能跟一個姑娘家提這些。人家不羞死,也罵你個半死。
我總是從觀察別人千奇百怪的行為當然也包括動物,飛禽走獸之類的,并獲取難以言表的快感。我曾經跟蹤一只特立獨行與眾不同的雞,那只雞眼睜得老大,雞毛立得老高,仿佛揣摩出我的不懷好意,至于如何與眾不同,我也說不出,反正是一路尾隨,從村頭跟到村尾,從清晨雞打鳴,跟到日落西山頭,只到那只雞鉆進了雞窩,我也久久不忍離去,弄得雞鳴狗跳,差點踩到雞屎,被老漢當做偷雞賊捉了起來。
我也曾跟蹤過一條狗,那條狗會狗眼看人低,見到穿的破破爛爛的人走過會狂吠,而見到我卻默不作聲,關鍵是在那個莊稼一只花全靠糞當家的年代,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都在勒緊褲腰帶生活,賊眉鼠眼,眉來眼去這就引起我極大的興趣,觀察了好多天,始終找不到理由,后來分析才得出結論N年前我在它家門前扔過一塊吃剩的骨頭,它是不是也在想看著怪眼熟。
我也曾跟蹤過一個姑娘,沒想到跟著跟著就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