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少年維特之煩惱的我摸自己憂郁滄桑的臉,還真長了小草,胡子猶如一夜春風星星點點冒出泡來,無驚打采懶洋洋得回了句——你小子讀書都不用到正經的地方去,全用到泡妞上,去一邊去,給老子一邊去,正煩著呢,鳥屎運沒完,你又來個桃花運,你這烏鴉嘴的名號我又不是不知道。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情并茂得叫著夏天。大地上到處冒著熱氣,金黃的田野上烈出了道首條痕,小河里的水,碧波蕩漾。三五個狐朋狗友脫下衣服,赤條條得在水中歡呼雀躍,嬉戲打鬧。看誰打得水漂最遠,看誰在水呆潛的時間最長,看誰游得最遠,那泳姿也千變萬化,鄉下最常用的是狗趴式,自由泳。那河,有深淺,膽子大的在那深的地方游來游去,炫耀著,膽小的,只在岸邊水淺的地方原地踏步。每每某某人被水蛇咬到,大伙都樂開了花,感覺就像玩笑一樣,水怪倒是沒有,泥鰍,小魚小蝦倒是挺多的,依舊在水中樂此不疲。哪家要是有大人來尋小孩,其余全都四散逃開了,畢竟家人還是考慮安全方面的問題,回到家少不了一頓挨罵甚至還用樹枝鞭打屁股。邊打邊罵,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去游泳,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去,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個吃人的水鬼,每年的七月十五都要來收一個。表情生動而形象,陰沉著臉,不緊不慢地講著水鬼是如何吃小孩,仿佛這不是在嚇唬騙小孩,而是在講一個恐怖的鬼故事。
小時候的我喜歡用枝丫做彈弓打鳥,鳥沒打到幾只,倒是經常打碎了人家屋頂上年久失修飽經風霜的瓦礫和窗玻璃。里面的老婦人,聽到響聲,跑出來一看是我,破口大罵,免不得又跑到他媽那里告狀,“媽媽順手拿起地上的掃帚,就要去打,我跑來跑去還是躲不過,因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被打屁股的情形,穿著開襠褲,白花花的屁股就這樣抽打起來,不痛才怪,打著打著我學乖了,屁股也變厚了起來,再打就不怎么痛了,不過裝得倒是挺像的,于是打罵聲經常伴著我假裝的疼痛聲,響徹整個小村莊。
仰望星空,人生本來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從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到最后化為一縷塵土,這中間要經歷不計其數的人和事。悲歡離合葉落歸根每年每月每天每時每刻每分每妙都是一個過程,從黑夜到白天的過程,再從清晨到晚上的過程你無法逃避,必須去面對,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們穿著開襠褲滿街游走,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晚上沒有電燈,每天陪伴我們度過漫漫黑夜的是一盞盞昏暗的煤油燈,更多的時候上茅坑甚至沒有草紙,有的隨手抓一簇小草,有的用樹葉,有的用薄瓦片,有的用小石子,有的用舊本子撕下來的頁面,有的用舊報紙等等代替,還有忘帶草紙用手扣的,這就是歲月無聲無息帶給我們的痕跡,我們還能說什么呢?從彎下腰蹲坑到擦屁股,再到站起來提褲衩走人這也是一個過程,日子就這么一步步熬了過來,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歲月像一把殺豬刀,就算是一條老狗也經不起它的摧殘,當老的太快有時連夜壺也會嫌棄我們拉得太慢,沒有了當初滋滋的響聲,就像熟透了的梨子一樣無聲無息從樹上掉落下來。
黃昏的時候,我總喜歡叼著狗尾巴草坐在山坡上的巨石上安靜得觀看日落,像羅馬雕塑沉思者一個,實在是無聊的很。
這樣的日子重復了很久,直到你的出現,才讓生活變得有意思起來。長發的你穿著潔白的裙子映入我眼簾,身上散發著少女特有的芬芳,輕風拂過帶著絲絲的發香,欲言又止仿佛有一絲溫暖涌入我的心坎里,落日的霞光映襯在她的臉上像紫霞仙子一樣使我壓抑了許多年的寂寞不再蔓延。
至少我能感覺到此時此刻我是多么的不要臉,不像別人不要臉也就算了,卻感覺不到自己的不要臉。
我在揣摩別人與自己的同時,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對面的,假裝沒看見,抬頭望向天空的落日,紅彤彤的霞光依然刺眼,不知不覺渾身有點燥熱。
她似乎看穿我內心的惶恐與不安,有點故弄玄虛,并朝我似笑非笑了笑,又有點不好意思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