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高梵盯著電腦屏幕上網絡安全部發來的文件，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辦公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窗外是盛夏刺眼的陽光。他剛剛結束上一個網絡暴力案件的報告，墨跡還沒干透，新的案子又來了。
“某明星被網絡開盒“——這個標題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點開文件，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名字：林浩森。
“又來了。“秦高梵低聲咒罵，滑動鼠標滾輪。屏幕上顯示林浩森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甚至身份證號被散布在各大社交平臺，配文充滿惡意：“頂流偶像的真面目，私生飯們看清楚了，你們哥哥就住這種地方？“
辦公室門被推開，張志華端著兩杯冰咖啡走了進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頭兒，這么熱的天你空調開這么高？“他放下咖啡，瞥見秦高梵的電腦屏幕，吹了聲口哨：“林浩森？又是他？“
秦高梵接過咖啡，冰涼的杯壁凝結的水珠沾濕了他的手指。“剛接到的案子，和上次那個模式幾乎一樣，只是這次被'開盒'的是明星本人。“
張志華湊過來看屏幕：“這手法...和'守護修遠聯盟'如出一轍啊。信息泄露的源頭查到了嗎？“
“網安那邊還在追蹤。“秦高梵點開另一份文件，“但有個有趣的發現——最先發布林浩森個人信息的賬號'真相獵人'，和上次爆料林浩森'黑料'的是同一個。“
張志華眉毛幾乎要飛到發際線：“所以上次那個自殺的周明，可能和這次事件有關聯？“
“不排除報復的可能性。“秦高梵站起身，走到案件白板前，在“周明“和“林浩森“之間畫了一條線，“周明是楚軒團隊雇傭的職業黑粉，而現在是林浩森被攻擊...“
“娛樂圈版復仇記？“張志華摸著下巴，“但周明已經死了啊。“
“他有同伙，或者...“秦高梵在白板上寫下“楚軒“兩個大字，“有人替他完成未竟的事業。“
正說著，秦高梵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顯示“青龍大學附屬醫院“。
“秦警官，許晶晶醒了。“電話那頭是主治醫師平靜的聲音，“但她拒絕和任何人交流，包括心理醫生。“
“她提到過林浩森或者周明嗎？“
“沒有。但...“醫生停頓了一下，“昨晚護士聽見她在睡夢中反復說'不是真的'和'照片是假的'。“
掛斷電話，秦高梵抓起外套：“去醫院。許晶晶可能是突破口。“
醫院走廊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秦高梵看到許晶晶靠在床頭，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她左手腕纏著厚厚的繃帶，右手無意識地揪著被單。
推門進去時，女孩明顯瑟縮了一下。
“許同學，我們需要談談。“秦高梵放輕聲音，出示警官證，“關于周明的事。“
聽到這個名字，許晶晶的手指猛地攥緊被單，指節發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聲音細如蚊蚋。
秦高梵拉過椅子坐下，沒有急著追問。他注意到床頭柜上放著一本林浩森的寫真集，封面已經被翻得卷邊。
“你很愛林浩森，對嗎？“他輕聲問。
許晶晶的眼淚突然涌出來，砸在寫真集封面上那張英俊的臉上。“我...我只是想保護他...“她哽咽著，“他們說周明是壞人，會傷害浩森...“
“他們是誰？“
“小雨姐...還有群里的大家。“許晶晶用袖子抹了把臉，“他們說周明收了楚軒的錢，專門造謠浩森吸毒、假唱...我們有證據！“
秦高梵和張志華交換了一個眼神。“什么證據？“
許晶晶顫抖著摸出手機，點開一個加密相冊。里面是幾張聊天記錄截圖，一個備注為“內部人士“的聯系人發來消息：“楚團隊下周會放浩森的黑料，重點在夜店照片，找人提前準備反黑。“
“這個'內部人士'是誰？“秦高梵問。
“我不知道...是小雨姐給我們的資料。“許晶晶咬著嘴唇，“她說只要保護好浩森，就能獲得見面會VIP資格...“
離開醫院時，張志華忍不住罵了句臟話：“所以經紀公司不僅操控粉絲攻擊黑粉，還提前給粉絲'劇透'所謂的黑料？這他媽是什么邪教組織？“
秦高梵沒說話，他撥通了技術科的電話：“查一下許晶晶手機里那個'內部人士'的IP，還有，李雨晴的逮捕令批下來了嗎？“
“剛批下來，頭兒。“技術科的小張回答，“還有個發現，你絕對想不到——'真相獵人'這個賬號的登錄地點，在星耀娛樂公司大樓內。“
秦高梵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星耀娛樂——林浩森的經紀公司。
“準備行動，先抓李雨晴。“
李雨晴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高檔小區。當警察破門而入時，這個23歲的女孩正悠閑地涂著指甲油，電腦屏幕上開著五個不同的粉絲群聊天窗口。
“李雨晴，你因涉嫌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和教唆他人自殺被逮捕。“秦高梵出示逮捕令。
令人意外的是，李雨晴沒有絲毫慌張。她慢條斯理地蓋上指甲油瓶子，甚至對警察笑了笑：“終于來了啊。我能換件衣服嗎？“
在審訊室里，李雨晴的態度依然從容。她承認自己是“守護修遠聯盟“的群主，但否認教唆粉絲人肉搜索。
“我只是分享了一些公開信息，怎么選擇使用是粉絲自己的事。“她聳聳肩，“周明的死我很遺憾，但那是因為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你受雇于星耀娛樂？“秦高梵直接問道。
李雨晴的笑容僵了一瞬：“我只是個普通粉絲。“
“每月兩萬的'普通粉絲'？“秦高梵甩出銀行流水，“錢從哪里來的？“
沉默片刻后，李雨晴抬起頭：“我要見律師。“
就在這時，張志華匆匆推門進來，在秦高梵耳邊低語幾句。秦高梵臉色驟變，立即起身離開審訊室。
“怎么回事？“
“局長電話。“張志華臉色難看，“命令我們立即停止對星耀娛樂的調查，案件移交給市局特別行動組。“
秦高梵一拳砸在墻上：“媽的！“
回到辦公室，秦高梵發現桌上多了一個信封。沒有署名，里面只有一張照片——林浩森和幾個中年男子在私人會所舉杯暢飲的照片，其中一人秦高梵認得，是市局副局長巖（和艾同音讀第二聲）龍。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有些光，追不得。“
“這是在威脅我們？“張志華瞪大眼睛。
秦高梵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笑了：“不，這是在告訴我們，找對方向了。“
他打開電腦，調出周明的案件資料：“重新梳理時間線。周明死亡前一周，他發布了質疑林浩森假唱的視頻；三天后，他的個人信息被許晶晶曝光；又過了四天，他自殺。這期間，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
“技術科恢復的周明電腦數據里，“張志華翻看筆記，“有一個加密文件夾，破解后發現是林浩森和多位娛樂圈大佬的私下會面照片，包括...劉副局長。“
“所以周明不只是職業黑粉，“秦高梵眼睛微瞇，“他很可能在收集娛樂圈權色交易的證據。“
“而當他準備曝光時，有人先下手為強，利用粉絲除掉了他。“張志華接上思路，“現在同樣的手法用在了林浩森身上...“
“因為林浩森可能知道太多。“秦高梵站起身，“申請搜查令，我要查星耀娛樂的所有賬目往來。“
“但局長的命令...“
“去他媽的命令。“秦高梵抓起車鑰匙，“有些光，越不讓追，越要追到底。“
當夜，秦高梵獨自驅車來到青龍醫院。許晶晶的病房卻空無一人，床頭柜上放著一封信和一枚U盤。
信上只有寥寥數語：
“秦警官，對不起。我去自首了。U盤里有你們需要的東西。請告訴浩森，月亮永遠愛他。“
秦高梵插入U盤，里面是一個音頻文件和數百張照片。音頻是李雨晴和某男性的對話，清晰提到“老板要求搞垮楚軒”“粉絲是最好的武器”；照片則是各種賬目往來，收款方赫然有幾個政府官員的名字。
最令人震驚的是一段視頻——林浩森在化妝間崩潰大哭：“我受不了了！這些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們以為在保護我，實際上...我們都在被利用！“
視頻最后，一個畫外音冷冷地說：“繼續演你的偶像，否則下一個被'開盒'的就是你父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