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的前一個星期外地打工的父母叔伯也都要回來了,每到這個時候阿爺家養的大胖豬也到了它的末日了,當然也不止阿爺家的豬到了末日,每家養的大肥豬都在劫難逃。
村子頭每到這個時候豬的嚎叫聲就沒有停過。阿爺在家門口的泥巴地里挖了一大個土坑,這個是專門用來當大火塘的。阿爺家有一口大鍋專門用來燙死豬的。我是非常喜歡殺豬的,我專門盯著阿爺:給我豬尿泡。我專門拿的豬尿泡裝水在里面去噴表姐,她每次都給我弄哭。我在旁邊:哈哈哈,大笑起來。
殺豬也是一個精細的活,當天,阿爺把村里的殺豬匠陳二爺和村里的幾個壯漢請來家頭,要先給人家備起一包煙,以表示對人家的尊敬,然后再泡上一杯茶水。等到煙飽水足就要開始干活了。幾個大漢拿上一根大麻繩就朝豬圈走去,五花大綁把豬給捆到殺豬太上去,豬還在頑強抵抗在做死前的最后掙扎,那個哀嚎聲如雷貫耳叫的那叫一個凄涼。人人羨慕豬一年生活幸福吃完睡睡完吃,可誰知道在這年尾豬的恐懼。幾個大漢和陳二爺把豬按上殺豬抬,繩子套住豬的腦袋把豬腦殼抬的高高的,那肥豬脖子朝天露出,陳二爺拿起手中殺豬刀,一下捅進這豬脖子然流利的拔出來,那血連著刀子一下噴了出來,正好噴到了這脖子下面的大盆里。這豬胖血了多,分分鐘大盆就裝滿了血。血放完了,這時候大火灶上的水也燒的沸騰起來,一伙人把斷氣的豬丟到這沸水中,豬毛瞬間燙的蜷縮拿著刀一刮,這毛全都掉了。十幾分鐘候毛也刮完了,陳二爺在磨刀石上磨著刀準備給這個豬開膛破肚了。我最喜歡的就是看這個豬解刨了,不僅我喜歡村頭的小孩都喜歡。一到開膛是,這殺豬臺旁邊就密密麻麻的蹲慢了小娃娃,就等著看那又肥有長的豬大腸和豬小腸圍繞著豬肝、豬腰、豬尿泡...這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我這代人說幸福也幸福,但要說辛苦也確實。小時候真的是靠天吃飯,這一年風調雨順莊稼豐收,今年必定能吃上一些好菜。如若是老天不喪飯那今年多半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大肥豬呢倒也是只有過年才吃無論是豐收還是欠收。所以小時候我們都愛過年,一年中最盼望過年了,一家人很熱鬧還有肉吃。
這豬啊想來也可憐,我看阿奶家的豬從年頭買來整日關在豬圈里不見天日,睡的地方的拉糞的地方就那一畝三分地,到底是牲畜就是要比人隨性。我每天傍晚和阿奶一起去喂豬,我也算是親眼目睹了這大肥豬的成長過成,所以我才會覺得這豬的不易。人人說這豬難,說這豬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甚至把豬這個詞說成貶義去暗指那些懶惰的人,可有誰問過豬這是豬自己愿意的嗎。想來也是,沒人會去想一個豬在想什么,人總是自私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豬確實給我們帶來了快樂,至少給我,至少在過年的時候給我的童年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