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她,看見所有人坐得離她三尺遠,老師看她的眼神也帶著深深的厭惡和嫌棄,這些眼神像一把刀子扎在了云堇妤的胸口,疼得令人窒息。
“殺人犯的女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緊接著響起了第二聲第三聲,聲音開始此起彼伏。
夢中的她害怕的捂住了耳朵,一遍遍的辯解著:我不是我不是,我父親沒有殺人!
可惡毒的聲音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沒有一個人為她出來辯解。
不管她跑到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哪里的聲音都不絕于耳。云堇妤哭著從噩夢里驚醒了過來,云堇妤的胸口上下起伏著,夢里的壓迫感依舊如影隨形。
云堇妤才回過神后,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渾身都是冷汗。
她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去天臺吹吹風,冷靜冷靜。可心情卻怎樣也無法平靜下來,依舊心有余悸。
猶豫一會,她掏出手機卻不知道打給誰。手指毫無目的的滑動著,注視著那個名字。
手不受大腦的控制,直接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這么晚打過去,按對方那個壞脾氣十有八九會被罵一頓。但是云堇妤真的需要跟人說說話,誰都好。
她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準備掛掉電話,突然靜寂的夜里響起了一抹聲音。
“怎么了?”
聽到她的聲音,手下意識的抖了抖,聽他的聲音,似乎還沒睡。
她垂眸看了眼手機,現在是凌晨兩點半。
“喂?”略微有些潮濕的聲線透過手機傳過來。
“你這么晚還沒睡嗎?電話接好快。”云堇妤聽到對方的聲音,一直悸動的心才莫名的平復了下來。
“還不是受人所托辦案,要是沒做好指不定要哭哭啼啼煩我多久呢。”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顧洺倚靠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是因為我父親的案件?我有那么哭包嗎?”云堇妤忍不住為自己辯解,語氣里不自知的帶了點撒嬌抱怨的味道。
“不然呢?我看起來像是經常做好事,經常幫他人破案的大好人嗎?”顧洺說話懶懶散散的。
“對了,關于你是不是哭包的問題,我認識你不過幾周,你第一次來找我時就在哭,今天探視時也哭了。聽你現在沙啞的聲音,你肯定剛剛也哭過。”顧洺回擊云堇妤時還帶上了理性的分析。
這倒是叫云堇妤啞口無言了。
“你……我……我有哭這么多次?”云堇妤張嘴半天說不出什么辯駁。
她可是小時候跳舞拉筋時唯一不哭被老師夸獎的孩子啊,可是事關云堇妤唯一的親人啊,叫她怎么不著急。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探視時也哭了。難道那時候他也在外面?云堇妤后知后覺的想到。
“好好好你沒有哭這么多次,打電話來什么事?不會就是問我睡沒睡吧。”
夜晚過于安靜,云堇妤甚至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紙卷翻閱的聲音。心里一陣觸動,要不是為了她拜托的案件,可能他早就睡了吧。
“做噩夢了,想打電話問一下案情的進度。”云堇妤老老實實的回答。
話那頭一陣沉默,這次顧洺卻并沒有避而不答。
上次在去現場的時候,確實發現有二次碾壓的痕跡,對于這個案件,這是鐵證一般的不利證據。
但疑點也確實有,比如云父被發現時安全帶是開的,手的動作好似要去拉門,這說明不管意圖是什么,云父都是有想下車查看的舉動的。
顧洺查閱了過往案例的審判,通常物證或人證只要有一個,這罪名就可以按實了。
“過往案例中也有沒判成功的,你別擔心,疑點還是很多的,時間不夠我會努力幫你爭取個二審機會。”這話說起來其實顧洺自己都有點不信,但這丫頭現在需要點安心劑,不然自己怕是要陪她徹夜長聊。
“你說的真的?”少女的語氣突然激動。
“真的真的,快去睡吧你。”
說著要別人去睡的人,掛了電話后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繼續看案例。
即便是無承諾的一句話,也足夠叫云堇妤稍微安下心來。